姜鶴一時氣急敗壞,恨不得狠狠踹面前的自戀狂一腳。
溫亦寒躲開,俊氣烏黑的眉宇間散發出一股開懷的笑意,言之鑿鑿,“雖然人人都說臭男人,但最終也不好在女孩子面前失去風度不是?”
姜鶴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什麼女孩子?”
在記憶最深處,溫亦寒一直頗受女生的追捧,即使在外人看來是一座冰山型号的帥哥,從小收獲的情書可不算少,總是滿滿能塞一書包。
剛開始姜鶴是嫉妒他命犯桃花,後來姜鶴也是嫉妒他紅鸾星動。
兩種嫉妒的箭頭方向可不一緻。
溫亦寒說,“你家裡難道都沒催着你,趕緊先解決單身問題?”
這個問題,姜爸姜媽肯定是在電話裡,跟姜鶴開玩笑似的談過。
姜鶴暫且沒有出櫃的勇氣和打算,自然打着哈哈忽略敏感的話題。
可這個問題若是輪到青梅竹馬抛出來。
對于姜鶴的打擊完全屬于毀滅級别的。
姜鶴抽出紙巾擦拭指尖,快速喝了兩口正冒着熱氣的紫菜蛋花湯。
溫亦寒的小心完全沒機會喊出口。
姜鶴已經被燙得舌尖發麻了。
姜鶴這個名字聽起來挺像個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當初姜爸還請了專業的起名大師,封了一萬元的大紅包給對方。
起名大師說姜鶴是洞下水命,行事踏實溫吞,大器晚成,而且鼓盆煞多克妻,命中缺子,而鶴字代表延年益壽,仙鶴送子,補足了姜鶴命格中的缺失。
實際上姜鶴本人,乍一看就是一個江南水鄉精養出來的伶俐人兒,長得比尋常男生都好看,肌膚吹彈可破,完全名不符實。
溫亦寒說要不要給他吹吹舌頭。
姜鶴推開桌面的美味早點,多一口也不想嘗。
溫亦寒隻得拉住他說,“我給你辛苦做了早點,你到車上給我取一套新的衣服,要求很合理吧?”
像溫亦寒如今的身份,怎麼可能穿沾了油煙味的衣服去上班?
隻是為了逗弄一下他罷了。
姜鶴踩着室内拖鞋,一步一踢踏走向門外的加長車。
車門是自動開關,人還未到,低調奢華的黑色車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面正在忙着審閱文件的三位行政秘書。
都挺面生的,隻有溫亦寒的私人秘書林默是熟悉的。
林默比兩人都年長幾歲,梳着略帶成熟的背頭,朝姜鶴禮節性笑道,“姜少早。”
又說,“溫副總今早九點鐘有個會,我們先坐在車裡整理好發言材料,所以沒有下車進門給您問好。”
姜鶴跟溫亦寒在京城混了有七年時間,溫亦寒身邊的人都知道他。
社會人士就是會說話,想讓我幫忙催溫亦寒早一些出門上班,連說話都七拐八繞的。
姜鶴說,“林秘書每次太客氣,叫我小鶴就好。”
林默是多精明的一個人,尤其他是溫家暗中培養多年,專門跟在溫亦寒身邊的左膀右臂,對于溫亦寒的瑣事完全做到事無巨細。
“姜少爺不必客氣。”
林默有意無意找話說道,“再過一周是溫家老先生的七十壽辰,過兩天我便來給姜少爺您送請帖。”
姜鶴還從不知道這件事,尤其溫亦寒這邊隐瞞得緊緊的,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
林默畢恭畢敬将溫亦寒需要的全新套裝遞給姜鶴。
姜鶴一瞧衣服牌子就是高定款,全球絕對買不到,需要品牌商專門登門定制的純手工西裝三件套。
溫亦寒洗完澡,美好的軀體用一件件昂貴的衣服裝飾妥帖,如同一層層鍍上金箔。
姜鶴感覺他的領帶微微有點歪,不由啐道,“手笨的跟豬蹄子一樣。”伸出手幫青梅竹馬稍微修飾了一下,再别上白金與黃金作為基座的藍寶領帶夾。
姜鶴畢竟是學美術的,審美力從小異于常人。
溫亦寒忽然吃錯藥了似的,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使勁說,“鶴鶴,我真的離不開你了,感覺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姜鶴被他惡心得不輕。
實際上,随着年齡增加,溫亦寒給他的擁抱比起初中與高中時期,算是減少許多。
男孩子們總有成熟的一天。
姜鶴是被自己給惡心壞的。
他怎麼能!
怎麼能情不自禁地就去給溫亦寒打領帶?!
那是溫亦寒未來老婆該做的事情!
姜鶴推着溫亦寒的背脊,把人高馬大的家夥往門外推送,口口聲聲道,“你早晨九點鐘有重要會議,就不要胡亂跑到我家來嘛!快走快走!”
溫亦寒笑着與他說改天見,轉身後全部笑意收斂得幹幹淨淨,滴水成冰,恢複成外人常看見的一絲不苟。
溫亦寒坐上車,林默立刻将統計好的數據和發言稿一并呈現給他。
溫亦寒淡淡地看着他。
林默雖說年長幾歲,社會經驗也更加豐富,不禁還是被對方的眼神看得背脊發涼。
溫亦寒不說。
他自己揣測,而後抱歉道,“對不起,溫副總,我失言了。”
溫亦寒終于開口,“姜鶴是我唯一信賴的兄弟,但溫家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家事,你能分清兩者的區别嗎?”
林默說,“我會關好自己的嘴的。”
溫亦寒不說滿意,也不說不滿意,一個成功的上位者第一要學會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打個手勢,車子便慢慢地駛離。
姜鶴又有幾天沒有看見溫亦寒。
之前溫亦寒每天三趟得往自己這邊跑,自從到溫氏集團上任後,變成有空來搖晃一圈。
姜鶴正在設計新角色的OC形象,手裡握着電容筆,在巨大的立面繪畫闆間勾勒線條。
一邊畫,姜鶴一邊思索着究竟哪裡不對勁兒。
話說,他現在的心态,是不是越來越有問題?!
溫亦寒不過因為工作關系,變得有些疏于走動而已。
怎麼他患得患失的情緒,好像被溫亦寒養在金屋裡的小情人,生怕溫亦寒會移情别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