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鶴的神情驟然一轉,從老闆的櫃台上摸出來一張紙,一根筆,清晰地在發黃的紙上花了一個草圖。
圖紋很簡潔,隻是一個縮寫“WYH”,他設計成了陰陽雙面字形,也就是無論正看或者倒看,都是這三個字母。
男人對他忽然刮目相看說,“小同學挺可以,看來愛得挺深......你父母同意你早戀嗎?”
姜鶴緊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男人也算識趣,問,“你準備紋在哪裡?”
姜鶴破碎的表情有一絲聚合,浮現出一點不着痕迹的绯紅。
他說,“紋在我大腿内側,誰也不會看見的地方。”
姜鶴又說,“叔,不打麻藥行嗎?”
男人怪異地瞅他一分鐘,“不行,不擦麻藥我怎麼好多收你錢?”
姜鶴十分羞恥地脫下長褲。
男人将牙室的燈全部打開,但也沒有将昏暗的屋子整個點亮,反倒使得氣氛更加窒息緊張。
姜鶴的腿很白,坐在鋪上一次性坐墊的台子顯得晃眼。
這時才發現他的膝蓋泛着青紫的傷痕,大約是剛才騎車狠摔的。
男人看見他的烏青,淡淡說“需要給你報警嗎?”
姜鶴知道他誤會了,别開臉裝兇道,“不要你多事,快一點開始吧。”
男人知道現在的小孩子很嚣張,但是還沒見過如此嚣張的。
也脾氣不好暴躁道,“那你把腿岔開啊,怎麼弄得好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樣?”
“就這還敢說不擦麻藥呢?”男人拽住姜鶴的腳腕,幫他揪開緊捂的手指,“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麼呀!你剛才說要告我猥.亵你的勇氣呢?”
“知道了,你不要亂碰我。”姜鶴咬住牙關,輕輕地将身體向後支撐,緩慢打開膝蓋,露出隐藏在裡面雪白的嫩肉。
男人一邊往上面擦拭麻藥,一邊啧啧,“現在的小孩兒,吃的也太好了,渾身細皮嫩肉的,若不是看你穿着三角褲頭鼓出來一塊,我真以為你是一個小姑娘呢。”
“閉嘴。”姜鶴的臉已經漲紅得發出一層薄汗,緊張得像是一張即将被畫髒的白紙,渾身顫抖不安。
男人說,“那我可開始了,紋身這種事越拖越緊張,倒不如幹脆一點。”
随後,紋身針頭準确無誤地刺入雪白的大腿内側,順勢冒出鮮紅的血珠子。
姜鶴被疼暈過去好幾次,他都不知道紋身居然這樣疼的,簡直要把他腿内側的肉給血淋淋剜下來。
他是心底默念着溫亦寒的名字才堅持下來的。
最後實在忍不住,姜鶴大喊一聲,“溫亦寒,操.你大爺!”在濕透的坐墊上高仰着脖頸,癱倒時仿佛脫水的魚,雙目空泛,大口大口喘氣。
男人将帶血的針頭丢進垃圾桶,沖他說,“你可能有點抗麻,幸虧隻紋了這個叫溫亦寒的家夥的縮寫,不然還有得你難受。”
姜鶴慚愧至極,頭發絲被汗液浸透,臉色慘白至極,隻有咬爛的嘴唇像是糜豔的紅果。
溫亦寒這個名字一聽就是男生的。
該死!
姜鶴死死瞪着對方,生怕紋身店的家夥已經聽出這一點難言的隐秘。
男人已經混社會十幾年,對于抱着各種各樣目的來紋身的顧客,早已經見慣不怪。
隻是剛開還沒發現。
強烈要求紋身的臭小子長得确實挺好看的,兩條腿因為疼痛不能合攏,渾身濕漉漉的冷汗黏膩,雪色的大腿内露出殷紅色的一塊,莫名有股很強烈的引誘感,尤其對方因為無法忍受疼痛不停扭動,更是骨子裡有種魅人的風情。
分明才馬上要成年而已。
.......
不過我不是變态!!
男人保持成年人的理智,對姜鶴說,“最近這兩天不能洗澡,也不能喝酒,更不能碰辛辣。”
将一管藥膏丢給氣息奄奄的姜鶴,“記得每天有時間大面積塗抹藥膏,還有,家裡有消炎藥嗎?一定要吃,不然創口不容易恢複。”
幫姜鶴的紋身處簡單地貼了塊藥棉,避免小孩兒回家的路上不方便。
成年人總是要多操心,不禁問他,“需要幫你叫車嗎?”
不下地走路還好,姜鶴的雙腳剛落在地面,立刻知道了什麼叫做雙腿夾刀片的痛楚。
等他掏兜準備先付款時,臉色更是雪上加霜道,“哥。”
男人噗嗤笑了,“你這小孩兒還挺可愛,怎麼不叫叔叔了?”
掏出破碎感十足的手機,之前摔倒連腿上的傷都沒有察覺,直到剛才姜鶴才發現,他的手機都被摔個稀巴爛了。
輕聲說,“十倍的錢......打車的錢......能不能先欠着?”
姜鶴原本是單腿瘸,現在是雙腿殘廢感十足,一步一挪地被男人送回家。
男人看了眼他家的大别墅,啧啧道,“記得明天來送錢。”轉身騎着摩托走了,完全不擔心姜鶴會賴賬。
畢竟姜鶴把就讀學校和班級統統告訴對方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學校。
姜鶴沒有人的幫扶,更是痛上加痛,步履維艱。
剛挪了兩步。
自己家的大門倏然敞開,從裡面跑出來活脫脫的溫亦寒。
溫亦寒等他等得快瘋了,見人終于回家,雙目赤紅的闆着一張黑臉,撲過來摟住發僵的青梅竹馬。
氣色難以緩和道,“鶴鶴,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差點永遠見不到面!”
姜鶴疼得搖搖欲墜的身體險些被推倒,索性溫亦寒又狠狠抱住他,使得他的痛苦又多了一點窒息。
“你怎麼......”
“我其實已經走了。”溫亦寒氣不打一處來。
手機掉水裡了,連最後一句最關鍵的話也沒交代,姜鶴又躲了他一整夜,姜鶴的手機徹底不在服務區了。
命運似乎要強行分離他們!
.......若不是此刻抱緊姜鶴的身體,恐怕他剛才在姜家就要暴走了。
“可是,我又回來是跟你交待一句話,這句話若是不當面說完,我恐怕死不瞑目。”
姜鶴原本疼得快哭了,但又被他這句超級誇張的話弄得哭笑不得,輕道,“有屁快放!”
可是。
溫亦寒的懷抱太溫暖,太舒适,逼的姜鶴忍不住将肉身剝離開去,将溫順的一面隻展露給青梅竹馬。
溫亦寒。
溫亦寒。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都已經打算徹底遺忘你了。
腿間的紋身仿佛不那麼疼了,溫亦寒的懷裡能驅散所有的不幸。
溫亦寒說,“鶴鶴,你一定要報考京城的大學,我在京城等你。”
姜鶴郁結。
難道溫亦寒為了講這一句話,專門又驅車趕了回來?
姜鶴低垂眼睫,哝哝着,“我要去國外留學。”
溫亦寒抱住他的手臂捆得更緊,完全不容置疑,“聽話,你報京城的大學,京城是我的地盤,以後你跟我,我永遠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