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地往不好的地方想。
小厮們紛紛組成人牆攔住。
不讓他往門外走去。
裴司剛要站起,兩把刀劍立時架在脖子上。
門外侍衛湧入,分作兩路。
薩滿從席中站起,将面具挑起:“師兄,何必如此着急離開?宴席中還有其他美味您還未曾品嘗過。”
“你把他怎麼了?!”純狐卿吼完,忽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栽倒。
“我最新研制出的神仙丸,無色無味,您吃了三日,我還以為對您無效呢。原來是需要情緒激動才能讓藥效更快發作。”薩滿将一個紅色藥瓶放在侍女捧起的托盤上。
眼見侍衛要上前,薩滿擡手:“小心着點,副城主喜愛他的皮囊,别劃花了。”
話音剛落,純狐卿猛地起身奪過侍衛手中長劍,向薩滿方向擲出。
裴司想要站起,又被壓着坐下。
純狐卿丢擲的身形竟然有幾分像極甯野。
寒光掠過。
薩滿沒有動,長劍擦着他的臉頰飛過,落下片片碎發。
一道殷紅随着長劍撞到柱子上從皮膚滲出,很快淌到下巴,滴到地面。
沒想到純狐卿會來這麼一出。
薩滿低頭去看自己腳背上的血迹,又不太敢相信般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的冰涼。
“仙族叛徒!死不足惜!”純狐卿性子烈,當即又要搶劍沖上。
薩滿捂住傷口,下意識後退:“攔住他!”
侍衛小厮忙把他團團圍住,怕傷到他,又要搶他手上的武器,弄得好不狼狽。
裴司坐在不遠處,根本幫不上忙。
但看周圍人如此多,都知道靠他們自身根本無法突圍。
果然,被衆人團團圍住的純狐卿藥效發作,隻砍傷一名小厮後就被侍衛摁倒在地。
吳思達随着又一隊侍衛進入宴席。
不大的會客廳登時被塞得滿滿當當。
上座的假城主走下,跪在吳思達面前:“副城主,他們拒不交代。小的三番兩次問話,他們也不肯交出。”
吳思達壓根不在意:“總該是帶在身上,搜吧。”
人都控制住了,還怕找不着東西?
裴司忍不住去看純狐卿。
二人衣領被粗暴扯開,搜遍全身,連鞋也被脫下抖了幾下。
“我把仙鑒給你,你放我們走。”純狐卿低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好啊。”吳思達痛快答應,“聽說裴家曾經想改鏡中人,改失敗了。你身為仙族,應該能改成功吧?”
“呵。”純狐卿微微擡頭,“誰告訴你能改的?”
薩滿當即拿出一本古籍走過來,放到他面前,指着其中一段念道:“若有其餘明君,鑒中人可由仙族改寫。”
“下一段你怎麼不念?”純狐卿掃過被薩滿手指遮住的其中一段,上書,但若無此才能者,仙鑒會将其抹去。他冷笑,“不念,是因為突然不識字了嗎?”
“你激我也沒用。”薩滿收起古籍,“你在仙族受盡寵愛,定有辦法逆轉。你現在法力不濟,若是不替我們解決,我們就把你送到魔族。我可是聽說,魔族首領正追查你的下落。”
“我沒有辦法。”
“嘴硬是嗎?不要緊。”薩滿輕笑,“你一日不交出仙鑒,不替我們做事,我們便一日一日與你耗下去。你的那兩個隊友,程曜和甯野是嗎?”
純狐卿聽到她的名字,咬牙道:“不許對她們動手!”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薩滿起身,“交出仙鑒。”
純狐卿不說話。
吳思達搖搖頭,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銀發,觸手柔軟順滑,比綢緞手感還要好。
純狐卿真恨自己沒學武術,此刻隻能成為階下囚,他厭惡地側過臉:“别碰我!”
魔族是這樣。
到了人間依舊是這樣。
他真想把這些好龍陽的魔族人族全捆起來燒死。
美人連頭發都如此好摸……
吳思達心神蕩漾,笑眯眯地說:“不說也沒關系。那兩個人殺了便是。”
純狐卿蓦地要起身,被侍衛狠狠按下。
裴司早知吳思達會來這招,勸道:“狐兄,給他吧。”
一步妥協,步步妥協。
半晌。
純狐卿才道:“我們暫住的地方,書架第一縱排第二列,在那裡。”
吳思達忍不住伸手撫他後背:“真乖。”
他下定決心,要把此人留在自己身邊。
玩膩了凡人,他倒是要嘗嘗仙人的滋味。
薩滿知道他的喜好,亦不點破。
他樂得能折辱純狐卿。
一個不染塵泥的仙,師門寵愛,天賦極高。打他入仙門後便知這麼一個人存在,信息雖少,卻足夠令人羨慕嫉妒。
侍衛去而複返。
他們在書架上找到一面嵌入書裡的鑒,昏黃的鏡面映不出任何人影。
望到侍衛手上的仙鑒,裴司心中一個咯噔,去看純狐卿的表情。
可純狐卿低着頭,他隻能透過人群看到純狐卿的側臉。
銀發遮掩,看不清神情。
仙鑒被傳閱到吳思達手中。
他稀奇地盯着鏡面:“還真照不出人影。”
薩滿接過,認認真真去看。
實際上他并未接觸過仙鑒,根本不知該如何驗證。
左看右看沒有什麼稀奇處,也并未有法術殘留在上面,跪下來道:“恭喜城主,得此寶物。”
他一跪,周圍人也紛紛跪下,高呼:“恭喜城主,得此寶物。”
裴司去看那面鏡子背面,微微皺眉。
他怎麼記得,鏡子背面,好像不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