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曜丢下甯野,提劍竄到純狐卿裴司身前砍殺。
可她的武器并不是神兵利刃,劍刃陷入魔族身體,如鈍刀子割肉,半天幹不掉一個。
殺魔族怎的比殺人還難?!
純狐卿咬咬牙,結出手印按在寶物上,讓仙鑒氣息溢出。他拖着裴司直奔巨魔腳下。
雪山上魔族被仙氣吸引,連巨魔也低下頭來。
甯野随着粘液滑落,拽着它的頭發差點掉下去,她看到底下二人喊:“有病啊!在這時添什麼亂!”
“魔丹在眉心!”純狐卿提醒。
“我知道你給我閉嘴!”她就是在找合适的時機把長槍戳進巨魔眉心。
要不然她磨磨蹭蹭半天不行動,他們以為自己在給它編辮子嗎?!
粘液滴滴嗒嗒如雨點流淌而下。
純狐卿嫌髒,忙用狐毛變出一把傘撐開。
“……這個時候你還顧着這些!”甯野差點破口大罵。
趁着巨魔挪動笨重的大腳,純狐卿一把拽過裴司往前跑,給她們騰出空間,不至于瞻前顧後。
巨魔要追,純狐卿變出的傘像隻鳥兒飛來,托住甯野的腳。
他們走到一處,純狐卿把懷裡的仙鑒塞到裴司手裡:“你往前走,走到山頂就能看到到一處宮殿,我留下幫她們!”
裴司點頭,毅然決然轉身抱着寶盒往山頂走去。
走出沒兩步,背後蓦地傳來巨大聲響。
“啊——”
巨魔吼叫,雪山震動。
裴司被震地需攀住凸起的岩石才能維持平穩。
他回頭去看,甯野那杆長槍插入巨魔眉心中,未等它再生長就使勁攪弄,一地淋漓。
随着一顆黑色珠子掉落,巨魔終于不再發出高亢的慘叫。程曜砍殺掉一個魔族見狀慌忙後退,躲開巨魔踉跄的大腳。
“甯野!”她在半空中不斷晃動,腳下的傘因仙力不足變回狐毛跟着雪花飄揚落下,純狐卿慌得要命,不顧可能會被巨魔踩死連忙跟上。
程曜擠過一條縫隙,眼疾手快攔住他,不讓他往前靠。
未等純狐卿說出話,高大身影四分五裂,殘肢與黏液一同砸下。甯野趁此機會收緊腰腹,一個翻身回到巨魔肩上,抽出長槍,在要與巨魔身軀一同墜落之前沿着它的脊背躍下。
地上全是臭汁她也顧不得了,落地翻滾緩沖,她提着槍朝他們跑來。在她身後,巨大的屍塊如山頂落石,将要殺來的魔族追兵砸成肉泥。
臭汁四濺,腐爛的肝髒肉片濺落雪地,發出腐臭的氣味。臭到跟往空氣裡撒下一把辣粉似的,讓人睜不開眼。
“趕緊走啊!”甯野抹去額頭上的臭汁,崩潰地喊,“我要洗澡!!!”
太惡心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魔族打架。
“你跑歸跑,不要靠近我啊!”程曜也快崩潰了,她身上同樣粘了黏液,但跟甯野比那叫小巫見大巫。
甯野跟在臭汁裡撈出來似的,随便一動都是紛紛揚揚,跟純狐卿剛洗完澡抖毛似的。
有她在後邊追,比被狗追,被魔族追還要有效果,加上程曜的鬼吼鬼叫,跑在最前面的裴司連頭都不敢回,卯足勁登山。
被巨魔壓倒一批後仍有零星幾個魔族追上來,隻有甯野手中的槍能幹淨利落解決它們。想讓程曜上,人家嫌棄上邊有臭汁。
“……行行行,我上就我上。”甯野内心哀歎自己命苦,正要回去解決那幾個窮追不舍的魔族,手腕處被一道力量拉住。
“不要再過去了,快跟我上山,魔族□□沾在身上,時間久了容易被腐蝕。”
甯野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臉:“你松松手,我身上不幹淨。”
“等會一起去洗,快跟我走。”
幾句話功夫,已經落下那兩人一大半。
一人一妖趕忙追上,也不管後邊魔族怎麼樣,使勁往前奔逃。
純狐卿之前有潔癖,凡是髒點的東西壓根不願意碰,此刻卻毫不介意地拉着被黏液浸透的自己,甚至……還有暖流從他手心源源不斷輸送過來。
心髒不知怎的被燙了一下。
不知逃了多久。
衆人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突然穿過一層看不見的膜。
氣溫陡然溫暖。
魔族渾然不覺,見他們停下,來勢洶洶追上。甯野下意識提槍護在他們身前。
純狐卿卻伸手把她攔腰拉到自己身前,另一隻手握着匕首任由它割開皮膚任血色滴落。
被他血液吸引,魔族奮力一躍,即将迎面撞上時忽然在眼前碎成一灘肉泥。
“砰砰砰……”
像飛鳥撞到玻璃,留下數十道黑綠色斑痕。
無形結界氤氲成一道微光,即刻洗刷掉那些髒污。
不遠處傳來充滿戒備的童音。
“爾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