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見甯野為難,笑了笑,替她解圍:“是我家叔叔,抱歉各位,性格……驕縱些。”
純狐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忍着被甯野捏痛的地方,使勁揉了揉。
甯野咬牙低聲說:“吃你的,成天叭叭,下次把你嘴堵上。”
“……”
純狐卿氣得嘟嘟囔囔,不甚熟練地抓起筷子,别扭地去夾野菜。
見他動筷,村長連忙招呼其他人:“大家一塊吃吧,吃吧。”
镖局窮過。
但沒有窮到這種程度……
窩窩頭裡的谷糠硬得剌嗓子……
野菜是苦的,樹皮焯水反複煮沸依舊幹澀。
可偏偏,大家都沒有夾那碗美味的牛肉。
村長幾次招呼都被甯野擋回去。
這種珍貴吃食,她們镖局每到年底都有嘗過。若是太平盛世,吃耕種的牛肉是犯罪。亂世無人管,且大部分牛肉是别人贈送。每到過年,大當家都會毫不吝啬地把得到的東西分給她們一塊享用。
她們吃過,可貧苦人家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嘗到一口。
飯後,甯野問了村長哪有藥鋪。
得知往前行進十公裡外唯有一家采藥人。
如要找藥鋪,方圓三十公裡都找不着不說,來的大部分是招搖撞騙的鈴醫。
甯野謝過村長,決定自己趕夜路親自去一趟采藥人處。
純狐卿得知後死活不讓,說她路上要是出事自己就少了個保镖。
他要是願意自個扛着,她樂得不去。
純狐卿是經常瞎胡鬧,真要遇到事,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
十幾人等着甯野押镖去裴家,怎麼能讓她一個當家為他一隻狐狸冒險夜行買藥。
衆人商議明日上路後,繞行兩刻鐘去尋那名采藥人,正好她們随身攜帶的草藥不多,需要補一些。
确定好明日路程,衆人各回各房睡覺。
村長吩咐村民空出三間房子給她們睡,一間住三四人。
甯野主動與隊裡的兩名男人睡小房間。
隊裡除了五月年紀偏大,其餘皆是二十未出頭的女孩。甯野自己決定終生不嫁,但不能強制隊裡的姑娘也如她這般。
為了她們以後的路更多選擇,甯野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犧牲下似乎不太要緊?
反正一個溫潤如玉,一個矜貴脫俗(表面上的)她也不虧。
五月看她的眼神跟看即将進狼窩的小羊羔似的憂心忡忡,結果到甯野耳邊說的卻是一堆虎狼之詞,聽得人心黃黃的。
甯野拜托她趕緊去睡,少去回想和大當家看過的小黃書春宮圖,把這位成年女人打發走。
她一進去草屋,就看到地上鋪着的草墊。
“今晚不是我們三一塊睡炕?”甯野疑惑。
裴司臉上有點紅,結結巴巴道:“不,不太好吧?”
“就是,擠着本少主了怎麼辦!”純狐卿脫去鞋襪,迫不及待去看自己紅腫的腳踝。
他身上的擦傷已經上過藥,扭傷的地方卻還沒處理。
甯野無語看一眼純狐卿,一把将裴司拉起:“今晚睡地上你準備凍死?”
“可你……”裴司不自覺放低聲音,目光躲閃。
“我都不介意……”甯野無語看他,“你介意什麼。去上邊睡。”
“三個人太擠了!”純狐卿耳朵靈,立刻抗議。
甯野接話:“行,那你去地上睡。”
“……你就這麼對待本少主?”
“以後把你那本少主換成别的字眼。”甯野伸手掐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捏。
一聲慘叫頓時響徹雲霄。
旁邊兩個房間的镖師剛合上眼迅速睜開,統一動作——把耳朵貼在牆上,心道,二當家真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