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門庭前伫立着兩座石獅子,口中銜珠,威風凜凜的鎮守着。
朱漆銅環,追風上前扣動銅環,陳虎抱臂等在一旁。
眼前緊閉的朱門開了條縫,露出門房的身影來。
追風禮節性的作揖:“我等前來拜見徐家家主,望通告一聲,我有法子助他渡過難關。”
門房神色一變,将朱門敞開,另外一人趕忙去遞信兒。
徐漱玉正在書房寫信,刺史拒了他去,他便隻能尋求别的法子。
若是實在逃不過,那便舍棄了這萬貫家财,去求一方庇佑。
斷不能将徐甯下半生賠上。
信才寫到一半,便有仆從匆匆來報:“家主,府外有人上門說是可以為您渡過難關。”
徐漱玉筆尖一頓,朗聲道:“請進來。”
他停住筆,擱置在一旁,将那封未寫完的信夾在書冊裡。
追風和陳虎被帶到書房,徐漱玉叫了熱茶。
徐漱玉沒表現的多麼熱絡:“你們宣稱能夠幫我渡過難關,是有什麼依仗?”
追風也不啰嗦,直接将信和玉佩遞給他:“我家主子要我送來的,徐家主不妨先看看。”
徐漱玉率先看見玉佩上的盤龍紋,眼神一凝,看向他們。
見兩人沒什麼反應,便将那封信件拆開,沒什麼特别的,隻寫了一句話罷了。
若非找出點特别來,那無非是字迹太過潦草,像是才開蒙的幼童一般。
明日辰正,長清街茶樓——梁溫留。
看見梁溫那個名字,徐漱玉手一緊,有些移不開眼般看着。
徐漱玉将那玉佩還回去:“轉告你家主子,明日辰正見。”
追風接過,兩人同他拜别,徐漱玉喚人送他們。
徐漱玉緊攥着信封,心中隐約有些猜測。
又覺不可能,那人身在盛京,還是探花出身,前途無限,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但心中又藏着期許,期許來人并非同名同姓。
細數着年歲,他當有二十了。
這般想着,就連夜裡都輾轉反側不得眠,天一亮便早早爬起來,換上一身影青色長袍,前去赴約。
天色太早,長清街上人影稀疏,茶樓才開門,徐漱玉便到了。
小二暗自蛐蛐一聲:“沒見過卯正就來用茶的,說書的都沒來呢,瘾真大。”
徐漱玉有些坐立難安,坐了沒一會兒便将窗子打開,坐在窗邊望着門口進進出出的身影。
說不清心裡究竟是什麼更多一點,有些激動,有些緊張,還有些茫然。
但随着時間流逝,晃蕩的心漸漸穩下來,落回原處。
辰正,梁溫準時出現。
在她半隻腳踏入茶樓時,他便認出來了,杯中的茶水灑落在指尖,将他的思緒帶回。
徐漱玉要的雅間正對着門口,梁溫一擡眼就對上他的視線。
徐漱玉回神,将杯盞放下,起身将雅間的門推開。
梁溫才入室,徐漱玉便給她倒了杯水:“你很像你母親。”
“您是頭一個這樣說的,旁人都覺得我像父親多一點。”梁溫話落有些停頓,拿起杯盞輕呷,“舅舅。”
徐漱玉聽見這聲舅舅,有些發愣,随即笑着說:“我說真的,你的眉眼像是和你母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話一說完,就有些靜,兩人都有些生疏,看向對方的視線裡夾雜着喜和好奇,欲言又止,不知怎麼将話引出。
面對這樣的認親場景,梁溫的遊刃有餘失了效用,笨拙的在心中思索怎樣開口。
還是徐漱玉笑了下:“你我從未見過,生疏是難免的,但我也不是吃人的,你往常如何待人接物就如何待我。”
梁溫微微側頸:“不一樣,您自是不同的。”
徐漱玉心生歡喜,又為她添茶。
梁溫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無法開口,但猶猶豫豫也不是她的性子,還是快刀斬亂麻,将來意告知:“舅……徐家主,我今日尋您是為了餘長史逼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