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您在天字一号房,季公子在地字一号房。”衛影接着說:“剩下的幾間就分給了錦衣衛,還有……楊公公。”
“多謝。”楊一尋笑着點點頭,抱着行李先上去了。
“哎……”衛影攔着楊一尋,“小公公,上面客房滿了,就剩下面了。”
“滿了?”沒等楊一尋說話,裴衍便打斷問到。
“……是。”衛影說:“天字房和地字房分别就剩兩間正對樓梯的了,其他的掌櫃說半月前就定出去了,那些商隊放了東西在裡面,就再沒回來過。”
“下面的普通客房,也是一樣的,掌櫃的說,隻不過光線差了點。”衛影補充道。
裴衍視線掃向四周,跟楊一尋視線相接,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跟他們有沒有關系,都不能放松警惕。
“留意點。”裴衍沉聲說。
“是。”
不覺間,天已黑,季叙白帶着硯雲慢悠悠地回來,硯雲大包小包拎着不少東西,全是吃食。
“都站在門口嘛,過來坐下一起吃啊。”季叙白招呼着,見裴衍沒回話,搖着扇子對着他扇了兩下。
“大冬天扇什麼扇子。”裴衍說着,坐在季叙白旁邊。
“這是情趣。”季叙白說:“借你扇兩天?”
“……不用。”裴衍說話間,視線一直停留在楊一尋身上。
眼看沒什麼事,楊一尋便拿着東西轉身要回房間,她今日真真是舟車勞頓,需要好好睡一覺。
“哎,别走啊楊公公,坐下來一起吃點。”季叙白拿扇子指了指身前的座位。
楊一尋從上到下打量季叙白,她看不出季叙白是什麼樣子的人,一個大儒教出來的離經叛道之人,也沒什麼不好。
夜色朦胧,一群人圍着桌子坐在一起,屋外不知何時起了風,估計這陣風過去,就又要下雪了,今年雪格外多。
裴衍把地圖翻的嘩啦啦響,說:“你剛才去買東西,看這鎮子有什麼異樣嗎?”
“沒有。”季叙白眼角微微挑起,眼睛無時無刻都帶着笑意,此時卻透出危險,“為什麼這麼問。”
衛影簡單把事情重複了一遍。
說完,季叙白慢慢搖了搖扇子,“這裡離京城不遠,出京進京,不會是倭賊,要麼是商人,要麼是‘自己人。’”
“‘自己人。’”裴衍重複了一遍,不知怎麼擡頭看向楊一尋,目光審視,楊一尋挑眉,直直地看回去。
裴衍在懷疑什麼?楊一尋心中思索,卻也沒有移開目光。
“呦,二位,眉目傳情什麼呢?”季叙白眉梢輕佻,用扇子打斷兩人的視線。
楊一尋輕笑了聲,一路上頭一次回答季叙白的話,但卻是對着裴衍說的,“裴将軍在懷疑我。”
聽到這話,裴衍歪頭,狀做思考,“不是你。”
“當然不是……”楊一尋猛地擡眸,看向裴衍,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外面呼呼的風聲,掌櫃跟跑堂的也早就被玊冗打發回去休息了,此刻堂内,隻有他們幾人,影子交錯的打在門上,随着風的吹動,晃來晃去。
當然不是她,但是或許是跟她有關的,是誰派來監視她,即使不住這個客棧,另一個客棧也會有他們的人,能有這麼大手筆的人不多。
‘砰’地一聲,門被吹開,屋内所有的燈光都被卷走,一片黑暗。
楊一尋瞬間肌肉緊繃,一股寒意蔓延全身,楊一尋緊緊握拳,打了個寒戰,眼神四處遊走,卻什麼也看不見。
衛影眼疾手快,關上門插上門閥,寒風吹不進屋子了,但楊一尋還在微微顫抖。
一陣火光出現在楊一尋視野裡,裴衍将點上的蠟燭推到楊一尋面前,“你怕黑?”
“……我怕冷。”楊一尋聲音嘶啞。
季叙白這會兒沒有管他倆,見硯雲被吓的抱着胳膊蜷縮在桌角,拿着扇子輕點在硯雲眉心,說:“你家公子在這呢,怕什麼。”
“就……吓了一跳。”硯雲讷讷地說。
“明日一早就起身趕路吧。”裴衍看着楊一尋說。
楊一尋感覺有一點冷汗流了下來,伸出袖子擦汗,擋住了裴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