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毛鼠安慰着兄長,吩咐伴當小厮,蓋白布,收拾狼藉。
“白……”
弱女子試探着,輕輕出聲。
“白、白大俠?……”
白五擡頭望去,刀口舔血的江湖暴匪,沉浸在悲傷中,濃烈的兇戾之氣外洩,臉色很不善。
“姑娘是?”
“我是誰不重要。”丁南鄉害怕地畏縮了一瞬,重新鼓起勇氣,壯着膽子上前幾步,邁出嗡嗡竊竊的圍觀人群。
“重要的是你們的家人還能活。”
“我不會武功,身上沒有利器,不具備絲毫威脅性。我是個與世無争的平民老百姓,與陷空島無仇怨,沒有加害人的利益理由。”
懇切地争取機會。
“死馬當作活馬醫,請讓民女試試。”
公元2000年後的現代醫學,心肺複蘇術。
找出溺水者胸膛的正中央,差不多是兩乳|,|頭連線的中點位置,作為有效按壓處。
跪在溺水者一側,上半身前傾,兩臂垂直且繃直,把左手扣在右手上方,把左手指交叉扣進右手掌裡,兩掌根重疊,以掌根為發力點,按在找到的胸膛中點處,連續且快速地按壓。
以外力強迫人體内部的胸廓收縮、擴張、收縮、擴張……使肺髒不斷地進入氧氣,被動呼吸。
每分鐘按壓100次左右,每次按壓深度5厘米左右。
每完成15次心肺按壓,即做兩次人工呼吸。
在清理出了口腔異物的基礎上,擡起溺水者的下巴,以完全打開其呼吸道。捏閉其兩側鼻翼,以防止吹進去的氣體跑出。嚴密地唇包唇,向裡吹氣。
堅持做,再累也不要停,連續半個小時以上,絕大多數可以回生,恢複自主心跳、自主呼吸。
幾乎已經忘沒了的現代醫理知識重新複蘇在眼前,五雷轟頂,腳底紮根般,癡癡愣愣地望着,分毫動彈不得。
那個被我親手灌下烈性催|情|藥,化為權|色|交|易的犧牲品的姑娘,汗如雨下,堅韌且專注,嘴裡低聲默念着數字,以控制按壓頻率。
“零一,零二,零三,零四,零五,零六,零七,零八,零九……”
江湖人在她的教學傳播下,跟着她做,五條溺亡的水鬼,救回了三條,恢複了心跳、脈搏、自主呼吸。
“姑娘的大恩大德,蔣某及五弟,銘記在心,沒齒難忘。”綠林巨賈發自内心地感激,熱淚盈眶,屈尊纡貴,深深地鞠躬緻禮,“重金酬謝,外加京郊獨棟宅邸一座。”
“我不要錢、房子。”
“那麼姑娘需要什麼?隻要我們陷空島給得出的,但講無妨。”
“保護。”
另一抹來自現代的靈魂定定地道,拼盡了所有智慧與勇氣,不卑不亢,目标明确。
“諸位大俠回家過年,我跟着你們一起去東南海島,從此搬家定戶,生活在你們的地盤裡。你們欠我三條人命的恩情,你們要蔭蔽着我永遠平安,直到我自然老死。”
“好,沒問題。”
“等等!南鄉仵作!……”急赤白臉撲過去。
丁南鄉直接躲到了江湖人堆裡。
錦毛鼠飛快地攔在面前,壓抑着深深的嫌惡,皮笑肉不笑,禮貌而疏離。
“大捕頭有何貴幹鴨?”
“讓開!”低吼,急了眼,“我有事找那妮子!”
“侬可以跟咱說,由咱去轉告她。”油滑浪蕩,少年郎嘻嘻地繼續阻撓。
“你他媽算老幾!”怒罵。
“嘴裡放幹淨些!否則五爺削了丫的足筋!”
“小屁孩,大言不慚,吊|毛長齊全了嘛就出來日天日地!!!”
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嚎,望眼欲穿。
“對不起!南鄉!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我絕對不會!……南鄉你過來抽我巴掌吧,我讓你打回來!南鄉老子愛你呀!南鄉奇變偶不變,符号看象限!……大錘八十,小錘四十!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新的長城!……南鄉,嗚嗚嗚嗚嗚老子錯了!你别怕我,你别跑呀,我也是在什麼位置上做什麼事,不得已為之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頭兒!小心!别追女人了!”馬澤雲睚眦俱裂地大吼,朝我示警,“白五朝你拔刀了!!!”
拔刀就拔刀,誰怕誰啊。
“滾開,死|傻|吊白耗子!他媽|的耳朵聾了嗎!給老子讓開!上蹿下跳,左遮右擋,天底下數你最礙事!一天到晚地惹是生非,要不是你那幾個哥哥,丫早被人滅了!還真以為自己牛逼哄哄!”
白耗子銀牙咬得咯咯響,兇相畢露,氣炸了毛,雅緻的玉人兒被帶偏得口不擇言。
“爺今天不砍|死你這個大污吏,當衆表演倒立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