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夕放松下來,他動了動肩膀,唯一讓他有點不自在的,是硌在背上肩胛骨後那個硬硬的東西。
是教鞭。
身體距離的拉進,并不代表說話坦誠,西谷夕看着海世魚央,覺得自己非常有耐心。
然而,海世魚央笑得意味深長。
就是這個表情,讓西谷夕腦子嗡嗡的,好像有聲音回響。
百分之百服從……
西谷夕啊了一聲,頓悟:這算什麼,強制舉手!?
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忘舉手也不用這樣吧,不像話!”
海世魚央沒松手,但是手的高度降低了一點。
“隻是示例,”海世魚央的回答一本正經,“未經允許的觸碰,夕前輩喜歡這樣嗎?”
“看人啊,你……倒也還行,”西谷夕認真思考,“換個人,我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海世魚央挑眉。
“不對!”西谷夕差點就被他繞進去了,他沒好氣地诘問,“你堂堂正正地講道理就好了,用得着這樣!?”
衆目睽睽的……
“堂堂正正?”海世魚央好像有所預料一樣,他微笑,“我第一句說得很直白,你聽了嗎?不僅沒聽,還生氣。”
“不叫生氣……”他的話不對,但西谷夕沒找到反駁的角度,“我隻是不認同而已!”
八乙女泉輔看得牙酸:“唷,怎麼還摟摟抱抱?”
田中龍之介也困惑:“說話大點聲,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時田空起哄:“幹什麼呢,我還以為你們要跳舞了,就是那個……”
福永招平:“交際舞。”
“對!”
海世魚央驚覺他們的姿勢親密得有點過分了,像擁抱。
夕前輩還擡頭看着他,那雙金色的眼睛很澄澈,像是清可見底的溪水,其中有一絲羞赧淺顯可見。
海世魚央頓時感到身上火燒一樣的熱,尤其是兩人緊貼的地方,他緩緩松手。
就像花瓣從樹枝上飄落,西谷夕的手一下子就抽走了。
海世魚央定了定神,繼續剛才的思路:“異性之間有體型差異……”
他本想說,男女有體型差異,所以撲來撲去是不行的!
然而田中龍之介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海世魚央沒錯過那個擰巴的小表情,難不成……
西谷夕卻一直低着頭,看不出神色。
直覺告訴海世魚央,這個話題再不拐彎,他就要重蹈時田空的覆轍。
海世魚央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話鋒一轉:“更何況,肢體接觸要看場合,如果在台階和石路上動作幅度很大,不危險嗎?”
三位學生齊齊歪頭。
這話,竟有幾分道理!
“所以,保險起見,就别撲了,除非……”海世魚央溫聲說着,呷了口果汁。
西谷夕擡眼,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好奇地問:“除非什麼?”
“除非對方定力很強,和我同款體形。”
會議室笑聲洋溢。
灰羽列夫發現了盲點:“意思是撲别人不行,撲你可以咯?”
海世魚央眨眨眼,他看向西谷夕,然後退回到白闆旁。
“每個人的雷區都不一樣,如果對方喜歡你,也喜歡肢體接觸,那當然沒問題,否則絕對是能躲則躲,是普遍雷點。”
西谷夕認可了:“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海世魚央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在白闆上第一排文字後打了勾。
山本猛虎聽得犯困,他強撐着,腦袋一點一點的如同小雞啄米,像極了被迫參加團建的人。
“要展示優勢,但不能為了追求别人而扭曲想法,”海世魚央視若無睹,“演戲演不了一輩子,如果對方不能接受真實的你,遲早會分開。”
“總之不要委屈自己,這種情緒積累多了,你會覺得對方虧欠你,心裡不平衡,難以為繼。”
海世魚央一邊胡說,一邊觀察。
田中龍之介拿着紙筆求知欲滿滿,好像在思考。
看來田中學長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心裡是有一個人的,難道他的暗戀對象是剛才提到的潔子學姐?
隻有西谷夕很奇怪,他對戀愛似乎興緻不大,至少沒有田中龍之介那份執着,所以……
為什麼夕前輩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臉看?
海世魚央不解:現在是思考時間,我臉上又沒字,看我幹嘛?應該看白闆啊。
西谷夕走神走到奧羽山脈去了。
他在想第一次見面那天海世魚央穿的白襯衣。
白色跟天藍色,不相上下!
海世魚央今天穿的是寫有行雲流水的藍色T恤,沒錯,就是他送的那件!很休閑很随意,上衣紮進褲子裡,雙腿又長又直。
很多高個子有駝背的壞習慣。
但海世魚央沒有,身材挺拔如同松樹,氣質凜然。
西谷夕:好!很有精神!
海世魚央完全迷惑了,他根本猜不到西谷夕在想什麼!
等到他的三個想法全部說完,會議室時鐘的分針已經指向數字九。
還有十五分鐘就要開始下午的訓練了。
海世魚央已經過足了老師瘾,将記号筆一扔:“結束。”
“謝謝老師!”
日向翔陽鼓掌。
山口忠哭笑不得:“到底誰是前輩啊?”
聽見學長們熱血的呐喊,影山飛雄從沙發上驚醒。
月島螢銳評:“過家家。”
海世魚央徹底洩氣:“說幾遍了,要叫我教授……”
按照日程表,下午是和音駒的練習賽,打了兩場三局兩勝制的,累得所有人精疲力盡。
累不是最可怕的,渴才是!
海世魚央咕噜咕噜灌了一整瓶水,喝完了依然抱着水壺不撒手,兩眼一閉,他将臉埋進清涼的濕毛巾裡。
他現在就是條脫水鹹魚,想回海裡。
連體力充沛的西谷夕都蹦不動了,扯着自己的衣領喊:“好餓!”
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餐,海世魚央體力恢複,思維也活絡起來。
幹點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