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能看得清,這一整片的區域,都被連綿的普通工坊遮蔽,建造成不會惹人注意的模樣。
卻隻有從特定的路途靠近,才會察覺到其中的結構。
恐怕這片城市,從一開始建造的時候,就設下了這處秘密結構,才能多年來,被藏得那麼好。
而白海公國的上層,不論是工匠還是士兵守衛,都有相當一部分的人手,是參與其中的。
不久,祭祀船就沿着河道,從早已收攤的、燈火寂寥的街邊,穿梭回到了最初的神殿前。
晔站在祭壇邊,望向隐約映着點點燈火的水面。
他猶豫片刻後,開口道:
“今天,你是為了提醒告誡我,白海公國也并非如表面那樣,追求和平、對海神教懷有虔誠信仰,反而早有野心,是嗎?”
人魚皇半身伏在岸邊,魚尾玩着水花,認真道:“當然,任何公國,都不可能隻有好的一面。”
“動物群體也是一樣的,對整個族群有利的選擇,未必對某個個體有利。”
“病弱的羔羊被犧牲,早夭的幼崽被手足當成食物,這都是為了族群的繼存。”
清決的聲音低了下來,眉間是隐忍克制的情緒,道:
“可即便我明白這一切,也絕不希望……你成為這其中,僅僅被犧牲的那個人。”
晔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想摸一摸人魚翻着水花的尾巴。
他指尖微微收緊,似是被自己這般突如其來的想法,驚訝到了。
金發的青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面對着人魚,鄭重道:“我會注意身邊之人的。”
青年的聲音慢慢地,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我會認真思考接下來的旅途,不再糾纏于此地,到那時,你會為我帶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