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小山般的骨骸潔白溫潤,散發着幽幽的光暈。
程父看向程時茶,思索片刻開口道:“隻要對聯邦無害,軍隊随你調動。”
程時茶失笑,心底微暖。
上一世同樣是星際,程父程母也把她看得像眼珠子般緊,但她要去軍部時雖不舍卻也無奈随她。
也不知聽聞她戰死的消息會如何……
這個想法片刻便略去,程時茶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如今早日完成任務脫離世界才是首要。
而這次之所以無人傷亡,是她提前布置好了的結果。
起初程父聽她說訂婚宴會發生意外,還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想到女兒一向不會說沒把握的話,就任由她安排了。
好在結果是好的。
程時茶離開前院,行走在昏暗的走廊。
這是臨時入住的宅邸,具有濃厚的古地球中世紀風格,紅色絲絨的窗簾遮住了大片陽光,兩旁金色花紋的燈台點了幾根蠟燭,正散發着微弱的暖光。
行至角落,一具微涼的身體悄無聲息靠在了她的背部。
“程時茶,你抛棄我的時候,有沒有半分後悔?”
如蛇般低吟的嗓音滑過她的耳垂,她感受到腰間步步收緊的手腕。
那手腕顫抖着,似乎在興奮,興奮得好像要把她勒死。
這時程時茶終于想起弗蘭德了,想起他掀開闆磚,雙腿殘廢,容色狼狽從廢墟中掙紮爬出的情景。
女人面色不變,轉過身,薄唇微抿。她點了一根煙,雲霧缭繞間,弗蘭德隻聽她輕慢說了一句——
“别鬧。”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心底那莫名柔軟的感覺如潮水褪去,重新湧上的是後知後覺的心驚。
他竟然在為今天的事後悔。
弗蘭德松手,另一個人的溫度從手臂上流失,他扯了扯嘴角,挂上一向風流恣意的笑。
“我知道了。”
腳步慌亂,心跳加快,他隻想逃離。
主場颠倒的刹那,程時茶可不會放過,她搭上了弗蘭德的肩膀。
隻輕輕一放,就像捏住了幼貓的後頸,omega瞬間渾身僵硬。
女人貼近,呼吸間炙熱的氣息激起了他細密的疙瘩,喉嚨幹澀,弗蘭德悄悄吞了口唾沫。
“放開我。”
他掙紮着,想要将女人的手甩開,心底卻在算計今天這場事故的收尾是否有疏漏。
程時茶慢條斯理摩挲着手底鼓起的腺體,濃郁的山茶花香有些嗆鼻,她退開半步,掐滅了香煙。
“為聯邦誕下子嗣,才是正經事。”
每對AO伴侶訂婚或者結婚時,聯邦每隔一年便會對其進行生育催促,尤其是雙方等級高的伴侶。
程時茶對子嗣的态度可有可無,但是系統要求一定要生孩子,既然自己生不了,那就隻能催促男主了。
誰讓男主心理不正常呢。
背對程時茶的omega身體肉眼可見的緊繃,她聽見弗蘭德艱澀的聲音。
“一定要生嗎?或許我生不了。”
與聲音不同的是他冰寒無比的表情,擡起手下意識摸了摸腹部,弗蘭德又黑着臉放下。
笑話,不過一個食物,也敢異想天開讓他生孩子。
更何況……
感受到手臂上某處地方的酸痛,弗蘭德不悅地低垂眼皮。
他隻是注射了激素,外表特征像omega罷了,可沒有omega能生孩子的器官。
程時茶注意到弗蘭德的動作,意味深長說道:“這可說不準,我們兩人的體檢報告都沒問題。”
說到體檢報告,那是弗蘭德為了避免暴露,提前安排了高級蟲族混進聯邦,買通了醫師僞造出來的。
本意是掩藏身份,不想現在被程時茶拿來催生。
弗蘭德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在體檢報告上填上難以生育。
他轉移話題,提起了貝爾。
“今天貝爾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對,我雖然讨厭他無可救藥的臭脾氣,但畢竟也算是我的堂弟,我不希望他有事。”
“隻不過你是我的alpha,卻為了他抛下我。”
弗蘭德頓住,像是突然想到omega不該忤逆alpha,于是率先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說完,趁着片刻靜默,他仔細想着存放軍事機密所以可能的位置。
首都星程家所有房産都已經找過了,沒有發現,隻剩下程父在軍部的辦公室……
鎖骨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弗蘭德一驚,随後發現是程時茶正摸着自己的傷口。
傷口上正貼着傷藥,其實用治療艙會好得更快,出于某種心理,弗蘭德沒有用治療艙,而是帶着明晃晃的傷口來質問程時茶。
現在回想起女人毫不在意的表現,他的臉火燒般滾燙,于是有些惱怒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