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待了幾年是不一樣了。”黃梅花僵硬的笑,完全不接丁果說的這些事,隻道,“倒是比小時候能說會道了。”
丁果笑道:“小時候就是因為不會說才吃了許多悶虧,當然得讓自己嘴皮子利索些。我發現嘴皮子一利索腦子也跟着變靈活了,倒是省的跟小時候一樣總是傻乎乎的上當。”
沒想到丁果這麼咄咄逼人。
黃梅花的臉色有些挂不住,差點沒忍住張口罵人。
但丁果說完就笑嘻嘻又跟了句:“剛才是跟二嬸開玩笑呢,您家也不富裕,那麼多張嘴吃飯呢,我哪兒能這麼不懂事,晚上我不過去了,都是逗您的,二嬸可别生氣,您快幹活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走了。
她可不吃黃梅花做的東西。
倒不是怕黃梅花針對自己,做飯時加東西,而是黃梅花這人在書裡就是個埋汰人設。
原主記憶裡扒拉扒拉也能找到不少細節。
比如剛提了提鞋子就接着掀開鍋蓋去拿蒸好的窩頭;再比如端粥碗的時候大拇指總得淹在粥裡;再比如做着飯的時候小動作多,不是撓兩下頭發就是摳兩下耳朵,也不洗手就接着忙活。
書裡後來寫過,她幾個女兒長大後每次回家都是買着現成的回來吃,不吃她媽做的飯。
丁果是走了,那邊等着看笑話的丁桃氣得夠嗆,黃梅花更是被噎的難受。
雖然不去她家吃飯正中她心意,可怎麼就這麼不痛快呢!
對了,自己讓丁桃叫她來是幫自家掙工分的,結果工分沒給她家掙上,卻被噎了這麼一通。
但見識了丁果的牙尖嘴利,倒是不敢再跟小時候似的那麼算計她。
黃梅花憋着一股氣埋頭幹活,想着等再跟大嫂通電話時高低得說丁果兩句。
不過轉念又惦記着那五十塊錢,大嫂要是不樂意她說丁果壞話,回頭再不給她錢了呢?
思來想去,黃梅花決定先忍下這口氣,等五十塊錢到手再好好跟大嫂告狀。
想到五十塊錢,想到大嫂托付自己的事,再想到突然回來的丁果,黃梅花幹着活突然一拍大腿:“你說我這腦子,丁果回來不會是為了接二丫吧?”
丁二狗那邊還沒同意呢,那酒鬼還在拿着架子,想多要好處呢。
不行,她得趕緊再去說說,差不多就行了,再拿架子她就換人。
黃梅花心裡惦記着那事,連工分都沒心思掙了,尋了個借口請了假,去了丁二狗家。
丁二狗是不上工的。
他不光是村裡有名的酒鬼,還是出了名的懶漢,自從幾個孩子能掙工分了,他就在家懶着。
黃梅花在門口吆喝了聲,知道丁二狗在家,就推門走了進去。
黃梅花離開時,隔着不遠的一塊地裡,一個約莫二十上下的姑娘盯着急匆匆離開的黃梅花,垂下頭去,眼淚低落,落進了腳下的泥土地裡。
聽其他嬸子大娘們議論,剛才那個過去跟黃梅花說話的就是幾年前回了豐甯的丁果,丁家老大的閨女。
丁果跟黃梅花說了幾句話,黃梅花就又去她家找她爹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啥事。
小時候她跟丁果還是同班同學呢,丁果難道就真忍心看她嫁個傻子?
丁瑩抽了抽鼻子,她低着頭去找記分員:“叔,我回趟家,一會兒就回來。”
丁瑩這姑娘很少請假,平時幹活也賣力,記分員對她印象很好,難得她開口,記分員和顔悅色地道:“行,忙完趕緊回來。”
丁瑩低着頭急匆匆出了地頭,小跑着回了村裡。
丁果回到三嬸家,把大家用過的碗洗了,正琢磨中午幫三嬸他們做頓午飯呢,就聽到了敲門聲。
又有誰來了?
過去把大門打開,一開門就對上了一張正在抽泣的臉。
丁瑩也不想哭,但她憋了好幾天了,情緒壓抑到了極點,今天知道丁果回來時,她跟黃梅花倒是想到了一塊兒,以為丁果是來帶她去嫁人的,一時又害怕到了極點。
“求、求求你,能、能不能别、别讓你媽給我說、說婆家!”丁瑩泣不成聲,話沒說完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丁果知道她是誰了。
丁二丫,大名丁瑩,在原主的記憶裡兩人好像還是同班同學,也在一起玩過。
隻是她哭得表情變了形,這才沒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
丁瑩本人抗拒,那這事她攪合的就更沒有心理負擔。
這要是碰上個樂意的,自己那兩封舉報信反倒是成了破壞人家的好事了。
一把把人拽了進來,探頭朝外看了看,急聲道:“先别哭,這事成不了!”
正控制不住抽噎的丁瑩愣了下:“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丁果拿臉盆打了水讓她洗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回來的時間點好像卡的過于巧了些。
她頓了下,問道:“你不會以為我是特意為這事回來的吧?”
丁瑩低頭撩了水洗臉,悶聲悶氣地道:“難道不是嗎?”
而且丁果接話題接的這麼自然,顯然是知道這事兒,還知道其他内情,難道不就是專門為這事回來的?
丁果無語地拍了下額頭,道:“瞧我選的這個時候。”
“我可不是為這事兒來的,我也是回來聽我三嬸說我二嬸最近總往你家跑,我才知道嶽紅梅造了這個孽。”
也是,她跟嶽紅梅鬧翻的事老家人又不清楚,丁瑩可不就來找她了麼。
“嶽紅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