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她要大吃一頓。
但下班回到家的嶽紅梅卻差點把肺氣炸了。
早上的空碗都在桌子上散着,地也沒掃,更沒有飯菜的味道傳出來。
“丁果、丁果——”
裡裡外外喊了一圈,人不在客廳,卧室裡也沒人,嶽紅梅沖着進門的丁志鋼發火:“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早上還讓我給她錢買衣服、買鞋,她連個碗都不刷。”
丁志鋼也皺起了眉頭,心底對大女兒的作為亦有些不滿:“這是氣還沒消呢,行了,往常咱回來也是現收拾,你要實在不想做我回廠裡食堂買點現成的。”
“也不知她哪來那麼大火氣,你說咱們讓也讓了,要錢,錢也給了,咱們該她的啊……”
這話說完她心裡沒來由一虛,丁志鋼也有片刻沉默,還真該她的。
沒撫養她,這時候卻還要讓她犧牲自己來成全君君和他們丁家,可不是該她的?
嶽紅梅也不再說話,轉身乒乒乓乓收拾着,去廚房做飯。
丁志鋼跟進來幫忙,想了想勸道:“她下鄉應該吃了不少苦,回來看着念君那麼光鮮亮麗,有脾氣是應該的,咱們既然想讓她配合咱們完成那件事,就得忍忍。”
嶽紅梅心頭火氣消了大半,卻還是有些憋悶:“我是怎麼也想不通,原來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變成了個無賴。”
尤其想到有那麼個閑人在家裡,她還得下班回來伺候,這叫什麼事兒。
不光她想不明白,丁志鋼也是想破頭都想不通。
另一邊,丁念君連午飯都沒顧上吃,一下班就去了郵局,撥通了潘頂峰辦公室的電話。
首都政府辦公廳,潘頂峰正在給領導寫要發言的稿子,聽到電話響,接了起來。
“頂峰,是我!”
聽到對面的聲音,潘頂峰眉眼一片柔和:“念君!”
“頂峰……”聽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的聲音,丁念君昨晚受的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聲音不由哽咽。
電話那頭,潘頂峰眉頭皺起:“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丁念君不想讓潘頂峰知道丁家人昨晚對她那古怪的态度,她吸了吸鼻子道:“我大姐昨天回來了,但她好像對我有些敵意,我們之前說的事可能要泡湯了。”
“怎麼會?”潘頂峰一驚,“我記得你跟嬸子都說過,說你那個大姐老實又聽話,這件事是十拿九穩的。”
丁念君:“原本是這樣,可也不知道她在鄉下受了什麼刺激,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昨晚好好的團圓飯都讓她毀了。”
潘頂峰沉吟兩秒:“念君,那個提議任誰乍一聽都很難接受,你讓嬸子等你大姐火氣下去了再好好跟她談談,我可以給她補償。”
丁念君咬住了唇,她一點也不想給丁果補償。
丁果能借她的光嫁進高幹家庭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事,自己不要求她感激涕零,還要給她補償?
若真給了補償性質就不一樣了,成了她丁念君欠丁果的,她憑什麼要欠丁果的?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在她面前都矮一頭!
但她不想反駁頂峰,不想讓頂峰不高興,忍着心頭的不愉快道:“那我讓我爸媽再好好跟她談談。”
潘頂峰:“好,我哥也不是天生癡傻,他隻是小時候摔壞了腦子,所以應該不會影響下一代。她嫁過來與她來說并不完全是壞事,我媽對她肯定也會有補償……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事要忙。”
挂了電話,丁念君付了電話費,走出郵局。
頂峰家那個傻大哥是不是天生癡傻有什麼重要?
她隻是不希望丁果過的太舒心。
*
空間裡,丁果花了4點内耗值買了二兩純肉水餃、一份價值10點内耗值的木須肉,一斤蘋果,看到有粽子,還買了倆粽子。
原身太瘦了,一看就是那種營養不良的瘦,得好好養養。
吃完飯,下午坐車在市内逛了一圈才返回家屬院。
踏上門前那條土路時,她身上多了個嶄新的軍綠斜挎包,包裡鼓鼓囊囊,是她今天‘買’的衣服鞋子。
腳上穿着嶄新的塑料涼鞋。
走上土路,丁果瞬間收獲一票打量的視線。
她也沒裝的太腼腆,借原身的記憶認出了幾張熟面孔,喊着‘嬸子’‘大娘’或者‘奶奶’。
大家也友好的回應着她,隻是眼神裡透着些異樣的打量。
中午兒子/兒媳回來吃飯,提到了丁家這個大閨女。
起因是嶽紅梅上午在廠裡到處跟人吐苦水,說她跟老丁心疼大女兒在鄉下吃苦,費勁巴拉地把人弄回來,結果竟弄回來個女痞子,打弟罵妹,她跟老丁都不敢教育,說丁果一句她就有十句等着,氣得她心口疼。
大家聽了都覺得不可置信,所以此刻看丁果,就多了些探究。
“大妮兒變化可不小,成大閨女了,昨天都不大敢認你。”
“在鄉下沒少受苦吧?瞧瘦的這一把骨頭。”
“怪不得你爸媽心疼呢,前段時間為了給你辦回城腿都要跑斷了,你這回來了可得好好孝順他們,多幫你媽幹點活。”
“你是當大姐的,管弟弟妹妹可不行動手啊大妮兒,以前多老實個孩子……”
丁果腳步一頓,挑了挑眉。
這話聽着不對味啊!
那她可就不着急回家了,擡腳朝大娘、嬸子堆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