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嶽紅梅不光腦仁疼,心口也開始疼。
那布票她要給君君攢着呢。
潘家那孩子說了,隻要能說服丁果跟着一起嫁過去,他馬上勸家裡先給他跟念君訂婚。
若計劃順利,算着也就今年的事,那一應的票據不得提前就開始攢?
隻是沒想到這大閨女去時好好的回來成刺頭了,平白要多出些許波折。
見丈夫給自己使眼色,她想了想,終歸還是要繼續勸大女兒答應的,不出點血是不行了,遂拉着臉起身去屋裡拿錢和票。
進卧室時,她聽那個讨債鬼大閨女說:“爸,還是你疼我,我可有幾年沒逛過咱豐甯的百貨大樓了呢,我也去看看百貨大樓裡的衣裳有多好看,我也買條布拉吉穿,我還沒穿過布拉吉呢……”
“買什麼布拉吉?”嶽紅梅不樂意了,君君穿布拉吉她也要穿布拉吉,那布拉吉是誰穿都好看的嗎?
她拿了幾塊錢、幾張布票過來,“去扯塊布回來自己……”
這回丁志鋼主動打斷了她的話,他看見大閨女沉了臉,還眯了眯眼,那眼神一看就是要發瘋的前兆,趕緊截住,瞪了嶽紅梅一眼:“扯什麼布,大閨女想買啥衣服買啥衣服,多給孩子拿幾塊錢。”
嶽紅梅心疼的不行。
百貨大樓裡一身布拉吉可不便宜,少的十幾塊,中不溜的都上二十了,再好點的得三十多。
她還想着再給君君買條好點的裙子呢。
這一下讓她拿出十幾、二十幾給這個上不了台面的大女兒,她心疼的滴血。
但見丈夫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遂咬了咬牙,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狠狠心又進屋拿了幾張布票,拿了幾塊錢,湊了個二十整,忍着心疼出去,繃着臉道,“省着點花。”
丁果揚起笑臉:“謝謝媽,這錢買完布拉吉,應該還能買雙皮鞋吧?”
嶽紅梅尖聲道:“你還想買皮鞋?”
丁果低頭,示意這兩口子看她腳上的布鞋。
刷的已經發白到快要看不出原本顔色的鞋子,前頭還有倆大洞,大腳指頭和二腳指頭在朝他們敬禮呢。
嶽紅梅眼前一黑,她确定了,丁果就是故意的,故意給他們添堵。
她堵了,丁果後頭的滾動列表就通了,滾動飛快。
丁果當然是故意的,這可是她精心挑選的搭配。
但知道她故意的又如何,嶽紅梅和丁志鋼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穿着這麼一身出去。
嶽紅梅壓着氣看向丈夫,丁志鋼微微點了點頭。
衣服都買了,難道還差一雙鞋?
嶽紅梅隻好轉身又去拿錢。
一雙皮鞋最便宜的也六七塊呢,她不舍得。
咬咬牙拿了五塊錢,再加一張布票,出去硬擠出個笑臉,道:“大…丁果啊,這時候穿皮鞋可悶的慌了,聽媽的,買雙松緊鞋穿,咱院裡好多姑娘都愛穿呢,買松緊鞋花不了這麼些錢,剩下的你拿着留着買零嘴兒吃。”
這些錢買完布拉吉再買雙松緊鞋綽綽有餘。
讓她剩幾個零花也好過繼續添錢給她買皮鞋。
丁果接過來塞進口袋,似笑非笑道:“咱院裡這麼多家裡都有養女呢?養女穿小皮鞋,漂亮的布拉吉,騎二八大杠,親生的都跟我似的,為家裡抛頭顱灑熱血,早上隻給兩根面條,不等放下飯碗就餓了。”
嶽紅梅讓她噎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早上她盛面條時确實故意給丁果碗裡少放了點,但也不至于隻有兩根。
丁志鋼都有些不耐煩了,瞪了嶽紅梅一眼,從自己口袋裡掏出十塊錢,想想又拿了糧票、肉票和工業券,一股腦塞丁果手裡,但還是努力給自己妻子找補:“你媽是擔心你昨晚吃了大葷早起腸胃不舒服,不敢讓你多吃。呐,沒吃飽是吧?拿着這些錢和票去國營飯店買倆包子吃,皮鞋想買就買。”
丁果滿意地收起從丁志鋼夫婦這裡摳來的三十五塊錢和各種票,回屋換衣服。
她得把從商城買的衣服過明路,但原主手裡的餘錢就隻有四五塊,這些東西顯然是買不起的,不從這兩口子身上摳從誰身上摳?
嶽紅梅還想說兩句啥,但看快到點了,隻好暫時作罷,朝屋裡吆喝一聲:“丁果,我跟你爸上班去了,你把碗刷了,把地掃了再出門,中午早點回來,看着做點吃的。”
拿了這麼多錢,幫家裡幹點活總可以吧?
不然怕她拿着燙手!
兩口子離開,丁果在屋裡換了身稍微沒那麼寒碜的衣服,把相關證明收進空間,點進後台買了倆肉包子吃。
她早上确實沒吃飽,反正買着方便,那就别虧了肚子。
吃完出門。
壓根都沒看桌上的空碗,擺着吧,挺好看的。
家屬院門前那條長長的土路上安安靜靜。
書裡描述過,這條門前土路因為樹木茂盛,每到夏季就是乘涼聖地,兩邊坐了滿了人。
這會兒許是時間還早,空無一人,倒是清淨。
走過土路就上了主街。
扒拉了下原主的記憶,先去了知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