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酒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想看還是不想看的意思啊?”
“你願意讓我看嗎?”林景聽輕聲道。
周揚酒心想怎麼就不讓看了,下一秒蓦然反應過來,讓她看這不得把林景聽帶到家裡去,答應了這不就變相承認接受她的告白了嗎?
周揚酒一時卡了殼,半晌他笑道:“你說咱們都是五四好青年,根正苗紅的路子,未來是要給祖國做棟梁的,你怎麼不好好學習,盡想些……”
林景聽睜着眼睛幽幽地看着周揚酒:“想些什麼。”
“算了,”周揚酒偏頭看向窗外,“說了你又不高興。”
林景聽:“……”已經不高興了。
車輛緩緩停下,林景聽打開車門,回頭對着周揚酒喊:“下午怎麼沒摔死你。”
“摔死了怎麼請你吃燒烤。”
周揚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林景聽抓緊包的邊緣,加快腳步回家。
手機裡幾分鐘前傳來的震動,沈佳怡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顯示一個月的期限已經到了。
林景聽回到家,發現客廳還亮着燈,緊閉的主卧裡隐約傳來聲音,林景聽輕聲走到門口,聽到了“離婚協議”幾個字。
她站在門口踟蹰良久,然後轉身。
梧桐區下起了小雨,夜裡滴滴答答地驚擾着林景聽。
第二天林景聽起很早,撐着傘到了學校,還趕上了最後十分鐘的早讀。
她趁着這時間把昨天的作業趕了一遍,小胖還打算繼續撈她的答案,回頭一看震驚好一會。
“我說女神,你昨天是約會去了嗎?”小胖恍惚道,“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看見你趕作業。”
李想同學也很詫異,但旋即就給了小胖一本書——毫不留情拍他頭上。
“說什麼呢,什麼約會,不知道隔壁那對處罰下來了啊。”
林景聽手沒停過,幾分鐘就把一面閱讀全做了。
陳小胖:“你說唐牧?他能被罰什麼。”
“他當然沒什麼事,沈倩就無辜多了,被調到普通班去了,還寫檢讨。”
林景聽在這幾聲八卦裡寫完了一張英語周報,前桌的小胖眼疾手快地抽走:“女神借我觀摩兩眼。兩分鐘後完璧歸趙!”
林景聽毫不在意,她插上筆帽,若無其事地問李想:“什麼時候的事?”
李想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林景聽問的是唐牧和沈倩,她說:“昨天吧,桌子都是昨天搬過去的。”
“鬧得可大了,沈倩家長都被請了好幾次,其他同學不知道,我抱作業過去的時候,有一次看見了,沈倩哭得跟淚人一樣,但是唐牧卻沒出現過辦公室。”
林景聽耳朵裡聽着李想的聲音,眼睛卻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午時分吃完飯,李想看着還沒動的林景聽,詫異地壓低聲音道:“你最近都不去操場了,是追到了還是放棄了?不會被沈倩吓到了吧。”
林景聽搖搖頭,模糊地說:“一個月到了。”
那張生物競賽的放棄書她早上放在了班主任的桌子上,背後寫了理由。
其實,比起不能考上一個好學校,她更怕失去其他的東西。
而這種害怕,随着高考臨近,越發讓她焦慮。
說完,林景聽起身,打算先回教室了。
馬上四月就過去了,剛剛結束二模考試,周日的半天下午算是讓大家喘了口氣。五一的長假對于高三來說形同虛設,林景聽站在六樓,耳旁是沈佳怡的冷嘲熱諷。
“這下願賭服輸了吧,當初瞧把你能的。”
“我沒輸,你能證明周揚酒不喜歡我嗎?”
沈佳怡被噎了一下,好半晌她才皺眉:“強詞奪理。”
林景聽不置可否。
“聽說這次考試,你數學有幾道題沒做完。”沈佳怡說。
“嗯,估計會漏幾分。”
沈佳怡本想說些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吓了一跳,反應過來是林景聽的,有些怔怔地說:“你膽子真大,手機放身上還敢不靜音。”
林景聽沒說話,剛要按下接聽,對方卻挂斷了,旋即一條彩信發了過來。
“下午放學,後門見。”
沈佳怡見林景聽眉頭微擰,她忍不住看向手機屏幕,卻被林景聽收了回去。
“時間不早了,等會還有課,先下去了。”
放學之後,林景聽收拾東西的時候想起了那條信息,她神色無常地穿過校門,看了眼右邊通往學校後門的位置,那裡擺着很多小吃攤,路上的學生和行人各自走路,沒有人看起來很奇怪。
林景聽垂眼左轉,背着書包往前走。
這是一條步行街,旁邊不遠就是公交站牌,附近有一棵巨大的榕樹,看起來有幾十年的壽命。
剛剛走到豐益橋,身後一直跟着的女生突然一跨步走到前面。
一個黑長發的女生,目不轉睛地盯着林景聽,站在她身前,擋住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