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中,周揚酒的燒烤終于到了。
林景聽沒被聲音吵醒,倒是被燒烤味給催醒了。
她難受地揉了揉鼻子,把校服蒙到頭上去。
周揚酒這個視角剛好看得見林景聽的上半身,深藍修身的校服蓋住了頭,底下就露出一截腰線,依稀可見是白色的長袖衫,衣擺紮進了褲子裡,從側面看過去纖細極了。
陳巒注意到周揚酒的目光,站起來一看:“喲,還是咱們路淮七中的人。”
周揚酒覺得有點眼熟,但轉念想想,幸福路那邊離學校那麼遠,林景聽怎麼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兒。
似乎……也挺久沒看見她了。
一局遊戲結束,周揚酒起身去放個水,卻路過收銀台,手肘随意撐在櫃台上,問:“裡面那女生開了多久?”
很少人尤其還是學生,是不會開一個通宵的。得到了這個答案的周揚酒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問:“她經常來?”
老闆搖搖頭:“眼生,第一次來吧。怎麼,你認識?”
“有點眼熟。”周揚酒也不太确定。
網吧裡幾個男生邊吃燒烤邊開遊戲,玩到淩晨兩點,終于開始陸續散場。
杜琦:“走讀生就是這點好,不上課就可以随時随地泡網吧。”
“酒哥可能沒看見,那群高三生在教學樓還在上晚修的樣子,别提多慘了。”
“馬上高三了,能玩的日子不多咯。”
“酒哥都開始努力了,我們也要跟得上啊……”
都是一個班的,憑陳巒一己之力就把周揚酒那本化學筆記傳播了,引來衆人震驚。
周揚酒可不喜歡努力這個詞,他知道自己跟這玩意實在不沾邊,于是下巴一擡:“去去去,寫給我家太後開心看的。”
陳巒才不相信,就憑做了筆記的化學書不帶回去,帶一片空白比臉幹淨的英語書回去,陳巒就知道周揚酒不會裝省心的好孫子。
陳巒上手拉住周揚酒的脖子道:“拿去撩妹了吧。”
周揚酒笑罵:“滾你妹的。”
朋友相繼離開,周揚酒抽開椅子,下意識地往斜對面看了一眼。攏着校服的女生似乎怎麼偏頭都找不到舒适的位置,睡得難受。
“酒哥先走了啊。”
“你們先走。”周揚酒低頭看了眼手機,三點鐘。
清明跟着父母回老家燒香,晚上就趕了回來,臨時組的遊戲局,周揚酒嫌棄身上有香味,沖了個澡才來的網吧。高二是真的放三天假,第二天睡多晚都行。難得的父母不在,周揚酒居然也有種想通宵的感覺。
陳巒回頭道:“怎麼,你還要做什麼?”
周揚酒瞥了眼網吧裡面的那個角落,他走過去一看,走得近了,發現桌面上放了一本極其眼熟的筆記,這字迹簡直跟他手寫的一模一樣。
“林景聽?”
林景聽趴着睡本來就有些不舒服,又困得很,整個人都是軟軟的,迷迷糊糊聽見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随後光突然透了進來。林景聽微眯着眼,才發現頭頂的校服被人微微揭開,對上一雙濃得像墨的眼睛。
因為校服蒙久了頭,有些呼吸不暢,林景聽的臉紅紅的,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落在下眼睑一片陰影。
陳巒跟過來也看呆了,“……卧槽,卧槽,卧槽。”
陳巒像是一下子卡了詞,周揚酒瞥他一眼,不知道說什麼就閉上嘴巴。
林景聽揉了揉眼睛,模糊重影的視線裡,一張冷白的臉龐映入眼簾,黑沉的瞳孔像是某種深淵裡的寶石,帶着一種微妙的探索欲,更奇妙的是,她好像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了關心。
林景聽疑惑地應了一聲:“周……揚酒?”
林景聽努力撐起上半身,手不小心碰到了空格鍵,電腦上生物視頻的末尾畫面露了出來,周揚酒和陳巒都是一愣。
旁邊座位的書包沒有拉上拉鍊,裡面可見放着幾本翻得變了舊顔色的書,桌子上還擺着一本高一化學知識大綱,更别提電腦界面知名的生物老師,陳巒反應再慢也理過來了。
“乖乖,你在網吧熬夜學習啊?”
林景聽看着周揚酒沒辦法移開目光,她想仔細地确認周揚酒的眼神裡是不是包含着關心,但她看過去的時候,周揚酒隻是微微鎖眉,沒流露出其他情緒。
緊接着陳巒發出了第二句感歎:“這麼用功?”
林景聽面不改色:“我玩了會遊戲,我是怕被逮到,所以才放了生物課件,帶了本筆記書。”
确實,這家網吧離路淮七中十分近,裡面的老師隔三岔五進來逮人。
周揚酒:“我記得你家離這兒不近吧,不怕家裡人擔心?”
林景聽:“……”該死,忘記周揚酒去過幸福路了。
堪稱十分犀利的問題,林景聽吸了口氣,冷靜道:“我爸媽去老家掃墓了,我今天出來玩玩。”
陳巒一聽笑着錘了一下周揚酒:“哎跟你一樣啊,真巧。”
周揚酒打量仰着臉的林景聽,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是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