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陳巒接過周揚酒甩過來的水問。
不等林景聽回答,周揚酒回頭道:“看今天食堂還有沒有剩菜。”
陳巒:“……”
午休,林景聽偶爾看看手機,微信還沒有新聯系人的消息。
情書裡有她的微信,現在還沒動靜,要麼是周揚酒沒看,要麼就是他看了沒當回事。
林景聽覺得有些像後者。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前都是她多看幾眼,就有男生走到跟前來搭讪。
周揚酒終于肯接受她的水,情書也收下了,卻一點動靜都不給。
他看起來不像不主動的人。
下午的課都是數學,文科班提起數學一般都是頭大,林景聽數學卻還行。馬上三輪複習都結束了,這次的試卷檢驗成果,為了讓同學們有信心,挑的試題都不難。
林景聽早早地做完了,開始望着窗外發呆。
然後,她看見五樓的夾角那邊有個男生站了出來,背着手在後面,低着頭,面前是拿着一本書的老師,似乎在抽背。
路淮七中沒有強制穿校服的規則,校訓就是盡量以學生的合理化舒适制定校規,所以除了周一升旗穿校服,其餘時間都自由選擇。
男生穿着藍色的校服外套,比面前的女老師還要高出一個半頭,學校後面的雲很明亮,像畫上去一樣,男生站在那裡,讓人無端想起春日裡的樹,湖泊裡藍色的倒影。
那似乎是周揚酒的教室。
下午放學,林景聽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電話忽然響了。
“那什麼我今晚加班,你媽回老家了,自己随便弄點東西吃。别亂翻家裡東西。”那頭的人匆匆說完就挂了,林景聽甚至來不及開口講話。
林景聽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人很多,還有不少小吃攤。林景聽瞄了一眼,看見了陳巒。她眼睛一亮走過去打招呼:“陳巒?”
陳巒回頭吃了一驚:“學妹?你也出來吃東西啊?”
林景聽:“我走讀,回家。”
林景聽看了眼周圍,陳巒拿過烤串說:“看周揚酒呢?他在辦公室訓話呢。來一根?”
烤串遞到林景聽面前,林景聽也沒拒絕,随手拿了一串蘑菇片。
“謝謝。”
“學妹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林景聽,春和景明的景,聽見的聽。”
陳巒:“好名字!”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一聲,陳巒睜大眼睛:“卧槽,周揚酒翻牆出來還被堵了,我先過去,學妹下次聊,下次我們加聯系方式啊……”
聲音越來越遠,林景聽猶豫了一下,兩下吃完蘑菇片也跟了上去。
很快來到一個狹窄的巷子裡,破舊的後門無人看管,聽到陳巒卧槽的聲音,林景聽才剛剛趕到。
地上躺着兩三個穿淺色T恤衫的男生,還有一個雙手舉起,被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抵在牆上,拳頭似乎随時能招呼到臉上。
“你個死烏龜真不要臉啊,還來我們學校,上次被打的還不夠?”陳巒罵罵咧咧地提着烤串上去,“周揚酒你沒受傷吧?”
“你看我像是有傷的樣子嗎?”周揚酒嗤笑一聲,餘光裡越過陳巒忽然看見了另一個人。他微微皺眉,偏頭看去,林景聽穿着校服背着書包乖巧地站在三米外,抿着唇擔心地看着他。
陳巒還說了什麼周揚酒都沒聽見,他心裡想:陳巒這傻叉怎麼把女生給帶過來了。
松開了鼻子還帶着紗布冒泡的倒黴蛋,周揚酒語氣不耐煩地放狠話:“再堵我,信不信我找兄弟幹|你啊。垃圾。”
周揚酒到底是沒把事态放大,幾句威脅之後,輕輕松松放了人,随後看了陳巒一眼。
陳巒看見周揚酒的臉色,一回頭才發現林景聽居然也跟來了,驚了一下,害怕落下什麼不良印象似的着急忙慌地解釋。
“那混蛋是隔壁中學的,騙女生騙到我們班來了,不僅一直騙我們學校的女生給他錢多,還拍了那種照片。我們上次好不容易堵到他糾纏人家小姑娘,給了他一個教訓,把所有照片都删了,沒想到這蝦米心眼的還想來報複。”
陳巒就差沒把“我們是好人”這五個字刻臉上了。
周揚酒情緒有些不是很好,眉頭依舊皺着:“解釋什麼,給我瓶水喝。”
剛剛重新在老師那裡念了一遍三千字的檢讨,等着老師被領導叫出去的空隙,周揚酒趕緊閃身溜了,沒想到就碰到這四個傻|逼,口渴死了。
陳巒看了看兩手,除了烤串沒喝的。周揚酒還攤着手,他挑了挑眉正要發作,一個粉色的保溫杯忽然輕輕地放在手心。
林景聽小心翼翼地說:“我的杯子裡還有些水。”
陳巒瞪着眼睛,好一會兒都詞窮。周揚酒盯着那無辜的保溫杯,也有些詞窮。他心想他怎麼能喝人姑娘家的水,瓶裝水也就算了,還是這種杯子。
周揚酒想也不想地放回去,拿過陳巒買的烤串,輕飄飄地說:“我不喜歡喝開水。”
林景聽跟上問:“那你喜歡喝什麼飲料?”
“你要給我買啊?”周揚酒停下打量了一下女孩,林景聽眼裡滿是認真。
女孩身上雖然幹幹淨淨的,但是那洗得發白的書包和上面挂的破舊磨損的鑰匙扣,怎麼看怎麼不像家庭條件很好的樣子。
“聖培露。”
說完,周揚酒忽然頓了一下,他微微彎腰,伸手用食指指腹擦了一下林景聽的唇角。
林景聽聞見一點很淡很淡的栀子花味道。周揚酒輕笑了一聲說:“胡辣子都沾嘴唇上了也不注意點。”
陳巒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感歎自己好兄弟似乎馬上就要脫單了。
“陳巒走了,那個誰,你也早點回去吧。”
周揚酒散漫的嗓音從前面傳來,林景聽回過神大聲喊:“我叫林景聽,春和景明的景,聽見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