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琴也琢磨過味兒來,笑道:“娘娘說的極是。”
-
沒等從常府索得銀子出來,常清念倒是先收着了周玹賜下的金銀。
見皇上下旨賞賜,顯然是有意給常清念做臉,岑貴妃沒法兒再繼續裝糊塗,隔日便隻得派人補上賀禮。
承琴從鹹宜宮奴才手中接過禮匣,便回身到殿中呈給常清念看,眉眼俱笑地說道:
“娘娘您瞧瞧,岑貴妃本來是想下您的面子,哪承望皇上先給了她沒臉。”
常清念放下手中書卷,指尖觸上匣扣,掀開掃了一眼,便命宮人拿下去收着。
“送什麼倒不打緊,但教阖宮都知道您更得聖心,岑貴妃怕是都要怄死了。”
承琴一面為常清念添茶,一面喜氣洋洋地說道。
常清念壓下唇角,心底轉過幾個來回後,波瀾不驚地開口道:
“許是湊巧罷。皇上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理會後宮這些瑣事。”
哪知話音剛落,便聽殿外傳來些許腳步聲。
常清念擡眸,隻見崔福躬身立于殿門處,手中拂塵搭在臂彎,臉上堆滿了恭敬笑容:
“奴才見過常妃娘娘。”
“崔總管不必多禮。”
常清念示意承琴上前扶起崔福,溫聲問道:
“可是皇上有事吩咐?”
崔福站直身子,笑呵呵地答道:
“回常妃娘娘,皇上說今日批閱奏折有些乏了,便想着請娘娘過去,陪着用個晚膳,也好解解乏。”
本以為周玹說時常傳自己去用膳,隻是随口安撫,沒成想這麼快便成真了。
趁着常清念微怔之際,承琴已先掩着嘴兒,悄悄朝常清念擠眉弄眼:
還說皇上沒空理會後宮呢?這不就來了。
常清念不着痕迹地輕咳一聲,掩去面上那抹不自在,應道:
“有勞崔總管跑這一趟,本宮換身衣裳便過去。”
“承琴,請崔總管下去歇歇。”常清念偏頭吩咐,朝承琴使了個眼色。
“奴婢遵命。”
承琴立馬心領神會,悄悄從袖中取出荷包,上前遞到崔福手裡。
崔福上手一摸,便覺分量不輕,忙躬身笑道:
“娘娘客氣了,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常清念回身去往内室,對鏡細細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在承琴的攙扶下,随崔福來到皇極宮。
皓月清輝透過雕花窗棂,将常清念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隻見她步履輕盈,裙裾搖曳,雖是慣常的清冷出塵,卻忽然透着些難以言喻的妩媚。
周玹早已在暖閣等候,聽得動靜擡眸望去,倒是眼前一亮。
從前見常清念時,常清念皆着道袍或是孝服,這還是周玹頭一回見她作宮妃打扮。
常清念蓮步輕移,款款走到周玹面前,欠身道:
“妾身參見皇上。”
“免禮。”
周玹擡手将常清念扶起,眸色漸深。他從前隻覺常清念穿什麼都好看,如今方知,那些素衣還是将人掩去了霞姿。
“謝皇上。”
常清念側過臉頰,手足無措地扶了扶鬓間芙蓉玉钗,仿佛被周玹瞧得有些羞怯。
周玹也覺出不妥,暗自收回目光,命道:
“坐下一同用膳罷。”
按規矩宮妃應當為皇帝侍膳,但瞧周玹明顯沒這個意思,常清念也不推辭,謝恩後依言落座。
禦前的菜色自然精緻非常,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尚佳的緣故,常清念難得有些胃口。
席間,周玹見常清念隻顧着用眼前那幾樣,便主動添菜到她碗中,溫聲道:
“嘗嘗這個。”
常清念一怔,擡眸正巧對上周玹含笑的雙眼。
常清念頓時赧然,心道自己是不是沒顧得上周玹。忙取來幹淨的銀箸,也夾了一塊藕片放到周玹面前,輕聲讨好道:
“皇上也用些。”
周玹垂眸瞧了眼碗中的藕片,卻道:“安心吃你的便是。”
“你太瘦了。”周玹擡眼望向常清念,悠然歎道。
常清念攥着銀箸,眼睫抖顫個不停。她本以為自己是來陪周玹的,現下卻莫名覺得,是周玹在盯着自己用膳。
誰知常清念的直覺并未出錯,咽下常清念夾來的那片藕後,周玹便停箸不再多食,卻不許常清念也就此作罷。
在周玹的注視下小口吞咽,常清念隻覺自己好似是什麼不聽話的稚童,要被人督促着用膳
如此念頭浮上心間,常清念登時羞臊得耳根發熱。
從旁瞧見常清念仿佛對那些辛辣的菜肴情有獨鐘,倒是與她平素清淡的模樣不甚相符,周玹忍不住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