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子要來了,陳影笙笃定地想。
“沒關系,我們坐下說,是什麼委托?怎麼稱呼你?”
女人支支吾吾的:“沒、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沒有委托為什麼進偵探事務所?其它事也可以和我說,先喝杯茶吧。”
女人的臉漲紅了,她似乎連個謊話都編不出來。
憋了好一會,她才直愣愣地問:“你這裡咨詢不是按分鐘收費吧?”
陳影笙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吐出來,硬生生把笑意忍下去:“咨詢不收費,可以先把委托内容告訴我,我們再議價。”
女人還是一副磨磨蹭蹭、猶猶豫豫的樣子。
陳影笙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坐在桌子後耐心等待。
從女人的穿着打扮和口音來看,她是外來務工人士,從事的可能是後廚幫工或個體經營類型的工作。
幾乎每一次,與女人相似的體力勞動者找到偵探事務所,帶來的都是大案子。
原因相當簡單,他們的錢來之不易,每一分每一角都是用汗水砸來的。
即使部分人賺得不少,如果沒有大事情,他們也不會來做“咨詢”和“委托”這些聽上去要花很多錢的事。
而且這種服務的定價完全掌握在賣方手裡,更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陳影笙的耐心得到了回報,女人用茶水沾了沾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很有名,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幫警察破案。”
“過獎了,都是虛名。”
女人擡起頭,直視陳影笙的雙眼:“我就想問,你是不是每件事都要告訴警察?”
陳影笙不動聲色:“不是的,我會以委托人的利益為本,尊重委托人的隐私。”
女人這才松了口氣:“我接下來說的事,你不要報案,也不要問為什麼不報案,我不需要報案。”
“好。”陳影笙嚴肅地答應,桌子底下的手悄悄點開手機通訊錄,通訊錄第一行就是王銳斌。
“我女兒失蹤3天了。”
手機被按下鎖屏鍵,陳影笙松了口氣。
女人剛才的神态和語氣像是要陳影笙陪着她去抛屍一樣。
“怎麼稱呼你?你女兒多大了,叫什麼名字,”陳影笙關切地問。
“我叫羅春喜,在前面的菜市場賣米粉。”羅春喜才發現自己忘記自我介紹。
“我女兒叫羅莉娜,今年17歲,在七中讀高二。”
“孩子失蹤可是大事,家裡其他人也在找嗎?”
“家裡沒有其他人。”羅春喜回避陳影笙的目光,“隻有我們倆。”
陳影笙理解地點頭:“失蹤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莉娜說她不想上學了。”羅春喜的眼淚突然掉下來。
“她要在攤子幫我做事,我怎麼可能同意,然後就......”羅春喜不願意說了。
陳影笙幫忙補充:“就發生了一些肢體上的單方面沖突?”
羅春喜沉默着點頭。
“具體是什麼程度的沖突?她會不會因為帶着傷不好意思去學校,才離家出走的?”
“沒到那種程度,我不會那樣打孩子。”羅春喜趕忙解釋。
先排除醫院和藥店,這兩處不用去查。
再排除母親家暴女兒不小心失手殺人的可能,把委托當成普通失蹤處理。
陳影笙繼續問:“是不是家裡有難處,莉娜想早點賺錢,才不上學的?”
“沒有。”羅春喜老實地說,“不瞞着你,你看我穿的破破爛爛,其實每年能賺到這個數。”
她比了個手勢,陳影笙配合地表現出驚訝佩服的樣子。
“七中可是重點中學,莉娜成績怎麼樣?”
“我們家莉娜成績不差。”羅春喜談到這個明顯高興一點,“班主任說如果能保持下去,保底上誕師大。”
“班主任和莉娜的朋友們知道她失蹤這件事嗎?”
羅春喜臉色難看:“我幫她請了假,沒告訴學校失蹤。”
是怕學校報警嗎?陳影笙觀察着羅春喜的神色,把疑問吞回去。
“她的朋友......”羅春喜的臉色簡直可以用灰敗形容,“我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誰。”
“攤子每天都得有人盯着,我這種生意關一天門虧一天錢。菜市場那地方又亂得很,莉娜從小習慣自己在家呆着。”
“明天我陪你去學校看看。”陳影笙保證,“放心,不告訴班主任莉娜失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