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海下面擡起眼睛,室友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着她:“對不起,我忘了你和我不一樣。”
“為什麼道歉,我們在一起生活學習,能有什麼不一樣?”幻憶師簡直頭皮發麻,她發現“對不起”三個字是這位室友的口頭禅。
“對不起,我忘了你努力刷績點想申請國外大學的研究生。”
“而我隻要不挂科能畢業就行。”
勸阻的話語湧到嘴邊,被幻憶師硬生生憋回去,理智告訴她,這些說教意味過重的話不适合也不需要對眼前的女孩說。
她提出了最後的請求:“專業書就算了,我今天不想學習,那本小說能借我看看嗎?”
室友沉默着走出廁所,将《惡意》從書架上抽出來遞給她。
摩挲着《惡意》的封面,幻憶師沒有翻開。
《惡意》中有一個關于霸淩的故事,被害人與兇手從小相識,兇手小時候被霸淩到不敢上學。
被害人拯救了兇手,兇手卻辜負他加入霸淩團體,然後該霸淩團體開始欺負被害人。
多年以後,被害人成為知名作家,著有一本以霸淩為題材的小說。
兇手厚着臉皮找上門來,被害人并不在乎少年時的事情,主動在事業上幫助他,将他引薦給出版社。
兇手卻滿懷嫉妒和恨意,殺死恩人,甚至想敗壞被害人的名聲,将他的作品據為己有。
小說采取第一人稱視角,文中的“我”是一名警察,讀者跟随着警察的視角一路偵破案件。
幻憶師堅信,這本《惡意》絕對是關鍵道具,肯定在隐喻着什麼。
翻開小說的瞬間,幻憶師睜大了眼睛,瞳孔緊縮。
這不是《惡意》,或者說,這不是原先她翻閱過的那本《惡意》,小說内容沒有變,但人名都被改成了婉婷,用0.25mm極細藍筆寫的清秀的婉婷。
......
【答案就在婉婷的筆記裡。】
【婉婷還有留下什麼遺物嗎?】
【我剛剛講的那些全是婉婷的指示。】
......
婉婷婉婷婉婷婉婷婉婷婉婷,幻憶師呼吸急促,飛快翻閱着。
前幾頁是用藍筆将原本的人名劃掉,再在行距間寫上婉婷,到了中間部分原著人名被紅色的婉婷覆蓋。
後面更是直接修改文本,印刷出來的婉婷兩字替代了原本的人名,不仔細閱讀内容根本看不出來。
幻憶師合上了書。
她發現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問題。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全名叫什麼,室友叫什麼,婉婷又是誰?
那是一個死者,一個冤魂,或是一個未亡人。
幻憶師猛地轉頭,正對上室友的眼睛。
室友側頭看着她,眼神清澈:“怎麼樣,這小說好看嗎?”
幻憶師若無其事:“挺好看的,我很喜歡。”
随意從書架上抽出兩本專業書,幻憶師準備出門,她想調查一下規則中提到的沈教授。
室友慌亂地站起來:“天怡,你去哪,你要出去嗎?”
“我去上課。”
“可是,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真的要出去?”室友疑惑極了。
“什麼最後一天?”
“你忘了嗎?”室友歪頭看着她,“七天前,你玩了個僞人遊戲,之後就神神叨叨地讓我監督你一周不要出門,今天是第七天。”
“這一周,所有的課你都找代課,話劇社的排練你找借口請假,學生會外聯部開會也不去。”
“連電腦手機這些東西都扔給黑哥,黑哥很擔心你,我昨天去給話劇社送東西,黑哥還問我你怎麼樣了。”
“哦。”幻憶師不作出任何反應,或者說她不知道該對此作出什麼反應,“黑哥為什麼擔心我?”
“你都......黑哥肯定擔心你。我在食堂碰見王悅,王悅也很擔心,說要來看看你。”
幻憶師猜測這個黑哥可能是天怡的男朋友。
“而且你就這麼出門了?”室友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在暗示什麼。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裝和手裡的專業書,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幻憶師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她含糊地嗯了一聲,擡手去拉寝室的門。
她的手剛碰上門把手,門就被向裡推開了。
倉促間,幻憶師下意識向後躲閃,完全沒看見站在她身後的室友,隻感覺自己狠狠踩了室友的腳,她那可憐的室友被她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