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手裡還拎着那瓶百年波爾多,七歪八扭地走着。不長眼的賭徒酒鬼一個接一個湊上來,她眼皮都不擡,掄起酒瓶就把人幹翻。
就這麼一路晃道家門口,她低頭看了眼完好無損的酒瓶,嘿嘿笑出了聲:
“真不是赝品啊......”
這時,一道清脆的少女聲傳來:
“是不是赝品跟瓶子有什麼關系?”
菲菲擡頭,抛了個醉意朦胧的媚眼,道:
“傅一幺小姐,聽說你剛從皇家軍校面壁完?這麼趕着來找我,真是不勝榮幸啊~”
傅一幺站在不起眼的公寓門口,雙手合十,歎道:
“主啊,原諒這位名叫傅一菲的可憐人吧,她隻是被聲色犬馬迷了眼......”
“打住!”
傅一菲完全睜開眼鏡,虔誠地單手禱告:
“主啊,千萬不要因為傅一幺比我更能裝,就聽信她的讒言!我們不懂事,是因為我們都是被信使抛棄已久的可憐人,甚至自出生以來就沒親眼見過信使——”
傅一幺眼角抽了抽:
“别甩鍋給家主姐姐。她留下來的影像資料你看完了嗎?”
傅一菲立刻停嘴,禱告的手一翻,向前戳上指紋識别,麻溜地把少女請進門。
少女邊走邊問:
“你見過程老大晏老大了嗎?”
“什麼什麼老大?”
傅一菲将酒往茶幾上一放,收起醉态,疑惑地看着她,随後猛然醒悟:
“看起來你和他們混得不錯嘛,這就叫上老大了?我隻找到了特二隊,發現了幾個有意思的家夥......”
傅一幺點點頭,自然地搶過那半瓶波爾多,開了蓋,總結道:
“皇室的叛逃者,貴族家的傻兒子,荒星的操心好媽媽,柳家的吉祥物。”
“哈哈哈哈哈!!精辟!”
傅一菲一邊狂笑,一邊不容置喙地扣住少女的手,制止她喝酒的動作,道:
“更正一點,柳家的小朋友可不是個吉祥物。也是奇怪,别的隊伍要是招了柳家這種世家的人,都恨不得捧在手心供着;這個小隊居然都不知道他是柳家人,他也不說。”
傅一幺緩緩加大力氣,把酒往嘴邊送,正色道:
“他們和别的隊伍不一樣。不過,就是不知道柳家那邊會有什麼動作——”
傅一菲笑着,手上加力,酒瓶又緩緩下移:
“悄無聲息。這個柳瑜然估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說不定也是逃出去的。隻要柳家還願意和傅家合作,繼續給皇室和軍部施壓,就随他去——”
“是、嗎?”
傅一幺猛地松勁兒,酒瓶瞬間被帶下,“咚”地一聲砸在桌上,連帶傅一菲整個人都一個趔趄,手上一松。
就在這時,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提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得意笑道:
“太武斷了菲菲姐,長老說得很對,你還缺點聰明的腦瓜子~”
傅一菲一屁股坐回沙發上:“什麼瓜子?我隻吃五香的瓜子!”
還沒說完,就聽少女猛咳起來,上氣不接下氣,聽得傅一菲于心不忍。
“這咳咳......什麼劣質酒啊咳咳咳......”
傅一菲歎了口氣,起身給她接了一杯水:
“所以我從來都隻是懷疑嘛。喝太多舌頭麻了嘗不出來,謝謝你哦,幫我驗證了它不是我要的波爾多~”
美豔的Omega幸災樂禍地拍拍傅一幺的背,接着道:
“好酒可以裝在好瓶子裡,也可以裝在木碗裡;反過來也一樣,好瓶子不一定裝好酒——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劣質酒。”
說着,傅一菲把酒瓶轉過來,露出模糊的标簽:
【聖索亞3090珍藏***波爾多】
“——也許,隻是不是我們所想要的酒而已。”
她晃了晃酒瓶,笑道:“不要太武斷哦幺幺,這是變奏波爾多,侍者拿錯了而已。”
與此同時,祁連星,“無端”酒館。
常衾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邊,見對面的大教授就着數據報告下酒,一杯接一杯不停歇,深深歎了口氣:
“謝延小朋友,你說你這麼拼到底是為了什麼?”
謝延擡起煙藍色的眼眸,平闆道:
“别叫我小朋友。”
“好好好,親愛的高齡五十的謝老教授。你說你們現在都陷入了僵局,那你還在這具屍體上倒騰來倒騰去?”
謝延關了終端投影,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破局的事兒交給Professor,我隻負責給連歡收拾爛攤子,讓他們盡可能活得久一些。”
常衾皺了皺眉,重新倒了一杯雪松清酒:
“可是現在你連阿曉在哪兒都不知道,就這麼笃定他能破局?”
“Professor突然失蹤,本身就說明他有了方法,隻是還在試驗;并且,他一定留了後手,才會走得這麼潇灑......”
“而且,除了相信他,帝國還有什麼出路?”
說着,謝延戴上眼鏡,看了眼自己不知不覺空掉的酒杯、一旁堆成山的酒瓶,一臉無辜地看向常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