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張暖貼,320副藥,特供精神力舒緩劑10年份......”
“那個,徒弟啊——”
“别吵。抑制劑才這麼點?再加10年份......”
“徒弟啊,這麼大個行李箱為師拿不下——”
灰發灰眸的青年披着白大褂,坐在異常幹淨的實驗台上,頗為郁悶地晃着腿。許是常年宅在實驗室裡,腳踝以下裸露的皮膚白得晃眼。
一隻手猝然伸出來按住了晃來晃去的右腳。就見一地散落的行李間,少年擡起頭,心平氣和地推了推銀邊眼鏡。
“Professor.”
青年一僵,試圖把腳抽回來,頂着一張娃娃臉露出清澈而天真的笑容:
“诶?”
“我是否說過,一别坐實驗台,不然到時候又是我和師姐滿世界給你找資料;二穿好衣服,12月天冷,請您擁有一個身為Omega的自覺性和警惕性。”
青年嗯嗯應着,第三次抽出失敗後果斷放棄,擡起盈着水光的眸,皺眉咬唇,不滿嘟囔:
“到底你是Professor還是我是Professor......實驗資料都備份完了,丢不了,我都要走了還在意這些幹嘛?我去做研究又不是相親——嘶——你輕點!請你擁有一個身為Alpha的自覺!”
“一個身為,由于教授沉迷實驗懶得打抑制劑而被強迫咬三年腺體,然後用十倍實驗數據計算強制降火的,Alpha?”
“......”
對上煙藍色的眸,青年自知理虧,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一頭銀發,然後跳下來給少年一個愛的抱抱。
“好啦好啦,剛剛不都讓你咬了那麼久嗎?不信你聞,全身都是雪松味兒,幾個月都散不掉。”
三年的臨時标記,效果跟徹底标記幾乎沒差,他身上的雪松Alpha信息素都快腌入味了。
少年半長銀發束的很随意,幾绺銀發掉出來,遮住他蒼白的額角和眸裡的神色。他低頭埋在青年肩頭,半晌,悶悶問:
“為什麼不是我?我不比那個女人差,她的實驗數據都沒有我精确——”
“别老女人女人的喊,叫師姐。咱家總得留一個下來守着啊,要不然被老張偷家了怎麼辦?你最合适啦——我們還給你找了個師弟哦,唉其實可以直接讓他認你做Professor了......”
少年擡眸,涼涼地看着他。
“什麼性别?”
“.......Alpha。”
“哦,又拐賣一個漂亮少年?”
“.......你要這麼想,你師姐是個Beta。”
“我不歧視BO戀。”
“......”
小孩太霸道,他完敗。青年默默歎氣。
“時間差不多了。”
少年淡淡說了一句,放開青年,臭着一張俊臉三兩下打包好行李,随青年走過長長的走廊,穿過一道又一道門禁,走出純白色的建築。
正值淩晨,寂靜街道上狂歡餘韻猶存,墨綠的小松樹上彩燈明明暗暗,飄帶、禮盒殘骸遍地,糖霜姜餅的甜香慢慢在小雪裡消散。大門緩緩移開,身着嫩綠長裙的聖誕小精靈揮了揮觸角,繞他們飛了一圈,俏皮的少女聲傳出:
“身份驗證:聖索亞帝國中央科研所,Ⅰ類S級研究員肖曉。”
“身份驗證:聖索亞帝國中央科研所,Ⅰ類A級研究員謝延。”
“聖誕快樂!整個科研所就剩你們了,加班真是辛苦呢~”
一片雪花落在白皙卻傷痕累累的手心,一點涼意沁人心脾。肖曉下意識眯了眯眸,笑說:
“新衣服很可愛,阿彌亞。祝你聖誕快樂。”
“謝謝!這是錢老師的最新作品哦~”
謝延冷着臉,把那雙做出無數驚人科研成果的光輝之手塞進真皮手套。
肖曉:“......我就感受一下自然——”
“謝延,你又——欺負Professor!啊啊啊今天的Professor也好可愛——”
清脆的女聲中氣十足。謝延擡眼,果不其然看見一頭張揚的粉色短發飛速逼近,伸手就要戳肖曉臉頰——
“啪!”
“嘶——師弟,知道你護食,但師姐隻是碰一下......”
謝延:“不行,以後也不行。”
“以後的故事裡沒有你呢小師弟,至少10年内沒有。”
“連、歡,你很得意?”
連歡抱起胳膊,揚了揚眉:“對啊,看你不爽我就得意——”
“那個......”
“停!”
肖曉艱難地把自己擠進兩人中間,一手捂住一個人的嘴,義正嚴詞:
“一家人要相親相愛,相互扶持!家人哪裡是用來吵架的!看看你們像個什麼樣子,把我們小小師弟都吓着了!”
兩人噼裡啪啦的目光霎時收斂,同時看向一旁身高還沒有肖曉高的男生。
小男生尴尬地揮了揮手。
“那個,嗨?我,我叫雷加·阿拉普,今年15歲,擅長,比較擅長的是基因測繪......很高興,能加入不是能被選中,我一定一定會努力——”
肖曉放開兩人,笑吟吟地走上前,揉了揉雷加亂糟糟的深紅短發。
男生似是受寵若驚,睜大雙眼,怯怯的聲音戛然而止。
“歡迎來到這個家。”
連歡兩眼放光,也上手揉了一把,滿足道:“我喜歡你的紅色系頭發,歡迎哦~是吧小師弟?”
在或期待或威脅的眼神裡,謝延冷着蒼白的俊臉,吐出一個字:
“是。”
雷加:.......這個人好可怕嘤嘤嘤。
肖曉默默歎口氣,轉頭:
“延,待會給他登記一下信息吧?我和你師姐要走了——啊,好久不見,年将軍。”
不遠處,護送的士兵與車輛早已整裝待發,領頭的男人邁着剛毅的步伐來到門口,行了個标準的軍禮:
“好久不見,肖教授。此次行程将由第二軍團負責護送,我是領隊。陛下向您問好,并保證守好後方。”
四人回禮後,年僅辰讓副官接過兩人的行李,道: “另外幾位已經到港口了,我們得快些。”
肖曉應了聲,匆忙抱了抱兩個小師弟。
“Professor。”
“嗯?”
少年收緊了手臂,将人抱得更緊了些。
“不要用太多抑制劑,你的身體......”
“我知道。”
肖曉拍了拍少年後腦。
“讓你别一個月連續提取那麼多瓶信息素萃取液,現在要難受死了吧?沒有下次了,謝延。”
雪花落得更急了,車燈在他們周身打出一片暖黃光暈。他放開他,彎起眉眼,說,
“等我們回來。”
謝延看着車隊駛離,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煙藍眼眸裡的神色。
忽然一聲鳴笛,一輛車倒回來。肖曉從車上跳下來,火急火燎地把手裡“闆磚”塞進謝延懷裡:
“哎呀給忘了!我親筆簽名的書!頭版絕版!要好好看啊!見證你家Professor成神的曆史性時刻!”
未及謝延反應過來,青年又跳回車上,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視野裡。
謝延站了很久。直到雷加撐不住打了個噴嚏,膽大包天地揪了揪他的衣角,他才回過神。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書藏進白大褂裡,領着小小師弟重新進了科研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