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慕初靜讨饒,“師姐饒了我。”
她那位劍道上的師尊,看着溫溫柔柔的,練起人來,不知道有多少折騰人的法子。
光是弓步就練習了無數個時辰,雖沒體驗過,但那段疲憊,在她的身體深處已經打下烙印了。
杜尋雁“哈哈”大笑。
慕初靜收了寒月劍:“師姐不去監督新來的同門們修煉,萬一有人偷懶怎麼辦?”
杜尋雁不在意地擺擺手:“有其她幾位師姐妹在,不差我這一時,走,師姐帶你去山閣後摘桃子吃。”
山閣後有一顆不知多少年的桃樹,用入宗百年的杜尋雁的話來說,就是:“我來的時候,這桃樹就枝繁葉茂的。”
這棵桃樹比現代的桃樹高數倍不止,猛地看過去,根本無法想象這是顆桃樹。
吸收了天地靈氣,又有明越宗的靈土靈水供養,結的果子也是又大又多,還甜。
慕初靜仰頭望向站在一枝粗壯枝桠上的杜尋雁,撐着一方布袋,在下方接着上面扔下來的桃子:“杜師姐,注意腳下。”
這麼高,不做安全設施,怎麼看都是危險的,正欲再度提醒,杜尋雁扔下一顆桃:“修道之人,這麼點高度,還能摔死不成?”
慕初靜将桃子裝好,笑着應“是”,又接了幾個桃子,估摸着差不多了,她說:“師姐,夠啦,布袋都要裝滿了。”
聞言,杜尋雁又摘了兩顆桃,一手一個,直接從高樹上跳下,留下句:“等着。”
慕初靜紮上布袋口,見杜尋雁蹲在樹邊的溪流旁洗桃子,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
杜尋雁遞給她一個洗好的大桃子,上面挂着的水珠在桃子毛絨的表皮上滾落。
慕初靜接過甩了甩,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口腔中炸開:“謝謝師姐。”
“謝什麼謝,不整那些虛禮。”杜尋雁咬了口桃子,點評,“挺甜的,剩下的你帶回去吃,往後摘桃子,恐怕就有些難了。”
慕初靜不明所以:“怎麼了?”
杜尋雁出氣般又啃下大口:“劍法閣新進這麼多師妹,我好歹要注意形象,被她們發現我天天爬樹偷桃子,有違師姐形象。”
慕初靜笑出聲,杜師姐竟然在意這個。
這棵桃樹上的果實,許久之前,劍法閣的閣主,也就是她在劍道上的師尊,曾說過,不可随意采摘。
起初座下弟子們還聽話,但時間長了,弟子們發現,偶然摘摘,閣主不會說什麼,膽子也就大了。
明裡一個個正直極了,暗地裡,想吃了,偷偷摸摸就過來了。
閣主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怪罪。
弟子們知分寸,每次來都會給桃樹打理一翻,遇到時節不好之際,便主動用靈力供養。
長此以往,桃樹愈發生機勃勃,成了劍法閣一處象征。
然而。
“等等吧,等個十天半個月的,熟悉了,我再爬樹摘桃。”杜尋雁說。
慕初靜“噗嗤”笑出聲,拆穿:“師姐,你真的掩飾不過三秒。”
“是嗎?”杜尋雁闆起臉,收起表情還有些唬人。
但慕初靜不怕,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伴着溪流的輕擊,吃完桃子,在溪流邊洗手,溫涼的山泉水都格外的柔和:“是啊。”
杜尋雁破功了,輕輕踢了腳慕初靜的腿:“不敬師姐。”
“我可……”慕初靜的聲音停住。
“可什麼?”杜尋雁沒聽見,好奇地扭頭,就見慕初靜正盯着溪流下遊的對面看得出神,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
先入眼的是紅衣如火,再之後,是女人玉質天成的容顔。
顔若芙蕖,不染纖塵。
“白清凡?”杜尋雁“啧”了聲,“她怎麼來了?莫不是走錯了,把劍法閣當成她所在的陣靈閣了?”
慕初靜總感覺杜師姐和白師姐有些不對付,而這種不對付在兩人碰面之際上升了一層。
白清凡要想進入劍法閣,就必須從桃樹這邊經過,不然就需要原路返回,換另一條路。
但顯然,白清凡不準備換路,身形輕躍,在慕初靜和杜尋雁的注視下,來到了她們這一邊。
一切發生在數息之間,打招呼是不可避免的。
慕初靜樂得和白清凡産生聯系,主動道:“白師姐好啊。”
輕慢的自來熟。
白清凡回:“慕師妹的身體好全了嗎?”
“好全了。”慕初靜說。
白清凡這才看向一旁不發一言的人:“杜師妹。”
杜尋雁擠出一個假笑:“白師姐怎麼有時間來我們劍法閣了,真是稀客啊。”
再遲鈍也聽出裡面的不對勁,慕初靜習慣性地眨眨眼,眼角快速掃過兩位師姐的表情。
白清凡一如既往的淡然,仿若置身事外,杜尋雁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好笑。慕初靜咬了下舌尖,低頭忍笑。
“廖閣主喚我前來。”白清凡言簡意赅,直接搬出了杜尋雁的師尊。
“哦。”杜尋雁動也不動。
白清凡微微偏頭,對上慕初靜。
慕初靜又是眨眼,冒出一點存在感,無辜地從布袋中拿出一顆桃子:“白師姐,要吃桃子嗎?剛摘下來的,很新鮮。”
白清凡沒有接,隻是道:“廖閣主曾言,不可随意摘此樹上的桃子。”
“迂腐。”杜尋雁笑呵呵地吐出兩個字,蓋住慕初靜遞出的桃,後面的話是對慕初靜說的,“不受人情,留着自己吃就是了。”
慕初靜左看看,右看看,不清楚這兩位師姐間發生了什麼,心中的天平搖擺不定,一個是她的目标,不久前還給了她一萬五千枚靈石,另一個是她在劍法閣,對她多有照顧的師姐。
有點難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