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靈閣一間單獨的陣法間内,一襲紅衣的女子素手輕提茶壺,霧氣升騰下的液體拉成一條透明的銀絲。
在茶霧中,白清凡擡起頭,恭敬地望向坐在對面的人:“師尊,這是我昨日從茶宗帶回來的新茶,不知是否符合師尊的心意,還請師尊品鑒一二。”
坐在對面的女子似是有些無奈,指尖點在杯身,卻并不拿起,茶水映照出女子的五官,典雅,端莊,如同外界對這位明越宗掌門的評價。
“清凡,這段時日,你的無情道可有精進?”明柏瀾答非所問。
白清凡搖頭:“并無。”
“那在音道上的呢?”明柏瀾又問。
“比之上個月師尊考驗,應當有所進步。”白清凡不卑不亢。
“清凡,這話本尊雖已經說了無數遍,但本尊今日還想再說一遍與你聽。”明柏瀾終于捧起茶杯,抿了口,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坐在對面的人身上。
那是她引以為傲的親傳弟子,于公于私,她都傾注了無數的心血。
“師尊請說。”白清凡眸子中,有紫色的靈光一閃而過,她微微垂下頭,認真聆聽教誨的模樣。
瞧着面前無喜無悲的人,明柏瀾心中長舒一口氣:“無情道道途艱難,它日若是有擾你道心的人或事出現……”
她欲言又止。
宗門内都言,她明柏瀾将振興無情道的希望全然寄托在白清凡身上,可少有人知,比之無情道能否延續下去,她更在意的是白清凡這個徒弟。
“師尊。”白清凡喚了聲,聲音清潤,“徒兒明白您的意思。”她頓了頓,又說,“茶要涼了。”
*
等慕初靜搖搖晃晃地踩着寒月爬上陣靈閣的山頭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暖黃色的夕陽餘晖暈染了天際,看着倒是多了幾分溫暖。
總不會像爬上遇情堂那般狼狽了,慕初靜從寒月劍上跳下,手掌揮動,寒月慢悠悠地化為一抹靈光,搖擺不定地鑽入她的身體,在靈珠附近形成一柄小劍的形狀。
“好歹也是稍微熟悉了一下靈力的運用,怎麼還這般差勁。”慕初靜擡起手臂看了看。
不待多想,一陣悠揚的笛聲被風裹挾着飄進耳中。
她的五感自來到這個世界後越發好了,連數百米外的笛聲都能聽清。
很輕的聲音,但實在吸引人。
慕初靜不由自主地往笛音傳來的方向而去,腰間懸挂着的任務玉牌随之搖曳,随着逐漸靠近笛音,玉牌散發出越發濃郁的白光。
穿過茂密的叢林後,眼前豁然開朗,隻見紅衣翻飛的女子位于一片溪水前,伴随着輕緩的溪流聲和不時拍打岸邊沙石的聲音,長身玉立,纖細的十指按在笛身。
笛聲正是由此發出。
“白師姐。”慕初靜呢喃出聲。
眼前人正是她此次要來尋找的任務發布者,也是她證道有情的人。
察覺到了外來人,笛聲戛然而止,白清凡扭頭看去。
今日與這人見面的次數過多,白清凡對她尤有印象:“慕師妹。”
“師姐,我在任務閣接下了你發布的任務,特此來尋你。”慕初靜主動說明情況。
隻是不曾想,吸引她過來的笛音,竟然是白清凡吹奏的。風師姐說過,白清凡主修的是音道。
慕初靜心思晃動,她過往學過鋼琴,對笛子這種樂器了解的不多。
憑着僅有不多的,但用來搭話還是可以的念頭,慕初靜說:“師姐精通音律,難怪奏出的音樂都這麼美妙。”
“宮商角徵羽,我也曾學過一些。”慕初靜說。
破凡在白清凡掌心消逝,旁邊溪流濺出的水珠打在女人的手背,白清凡仿佛有了些興緻:“慕師妹對音律有所了解,可知我剛才吹的是何?”
慕初靜神色微怔,她哪裡知道這個世界的音律,随口說的而已,沒想到依白清凡的性子,竟然往下問了。
“不曾聽聞過,還請師姐告知。”慕初靜當即躬身抱拳,虛心求教。
“罷了,”白清凡微微搖頭,視線移到了慕初靜腰間懸挂的玉牌上:“與我前來。”
白師姐說話跳動的幅度太大了,慕初靜不明所以,老老實實地追上白清凡的步子,與走在前面的人保持半米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着。
莫不是她剛才耍小聰明的舉動惹得白師姐不快了?
慕初靜咬唇,她或許不能拿前世的觀念來揣摩這裡人的思考方式,更逞論是将這種方法用在修無情道的師姐身上。
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思緒飄飛,慕初靜險些撞上走在前方的人。
堪堪制止步伐,免得失了分寸。
白清凡将她帶到了一間密閉的空間中,四周是混沌流轉的靈力,其中獨屬于火元素的紅色跳動的最為明顯。
慕初靜感受到體内靈力在進入這片空間的雀躍。
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