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有辦法的,郭朝的身體會自行保護自己,放出更多的煞氣來抵禦邪蜃氣。
但是他不可以在師兄面前暴露自己,一般修士是很難在短時間内辨别出魔修的怨戾之氣和煞氣的區别的,如果郭朝在這裡暴露,保不齊張洛會直接砍死他。
所以張洛吸收到的邪蜃氣也就越來越多了。
張洛心中的不滿越來越重,甚至在心中還升起了在這片荒郊野嶺殺死郭朝的想法。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張洛的心中驟然一驚,連忙把這個想法給打了下去。
“你真的甘心嗎,張懋德?”張洛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一直在質問他,讓他十分迷惘。
這個霧氣是不是有問題?張洛不禁想到。
不,應該不會,情報應該不會出錯,那麼多人都從這片山中活着出來了,如果這片霧氣有問題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活着走出這片山區?
可是這種想法好像并不能真正的壓下去,一旦出現就隻能暫時壓制,過不了多久就會再冒出來,這樣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
不得不說,郭朝的煞氣還是十分有用的,這片區域已經是邪蜃氣最濃的區域了,就這樣郭朝還是可以在壓制煞氣發揮的同時穩住張洛,不至于立馬魔化。
但是錯誤的情報是會害人的,讓人信服的錯誤情報是會害死人的。
張洛最後都沒有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他隻當自己是瘋了才會這麼想。
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張洛做出了決定。
他決定先離開郭朝,不然他真的無法保證這個想法再次冒出來的時候,他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一旦控制不住,那麼郭朝就會陷入危險當中。
下定決心後,張洛就要離開。
“師兄,你要去哪?”一直在苦苦壓制煞氣的郭朝還是以有限的精力發現了張洛的異樣,連忙問道。
“沒什麼,我去那邊看看,或許兵分兩路效果會更好。”張洛故作鎮靜地說。
郭朝皺了皺眉,提出了異議:“師兄,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這裡霧氣這麼濃,很容易遭遇鬼打牆,迷失在山林之中,出現危險,再者,也沒有人可以保證情報是不是正确的,萬一根本就不存在那個男孩的聲音呢?上次在昭州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張洛皺了皺眉:“這裡肯定有那個男孩音,之前有一個路人就是突然出現在永福縣城城門口被路過的三江派弟子看見了,做不得家,放心,我們是修士,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就這種鬼打牆,天氣一放晴就消失了,有什麼可怕的?”
郭朝還是感覺有些不妥,但是他又說不上來,就是本能的覺得這個決定并不好,他本來還想拒絕,沒成想張洛直接以桂州據點話事人的身份壓制住了郭朝。
郭朝沒有辦法,又勸了幾句之後,知道自己是真的勸不了,本來想上手攔着的,沒有想到張洛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朝着張洛離開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想追上去攔住他,可是距離越來越遠,好像怎麼都追不上。
郭朝急了,跑得更快了。
可是十分奇怪的是,不管他跑得再怎麼快,他卻就是追不上隻是走路的張洛。
“張師兄,不要一個人行動,會很危險!”郭朝實在是顧不上那麼多了,隻能放聲大喊。
不知道是不是張洛聽見了郭朝的呼喚,居然真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郭朝一眼。
月光這個時候灑在大地上,将郭朝溫柔的籠罩在它的懷抱裡,而張洛站在樹蔭底下看着郭朝,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可言。
郭朝立馬起身想要追上去,但是越追,他們的距離就好像越遠。
這就是遇見了高濃度的邪蜃氣環境下的鬼打牆了,會将有些視線外的景象投射過來。
郭朝體内的煞氣被逐漸逼出,邪蜃氣的影響也越來越小,這個時候郭朝才發現,原來他跑了這麼久,跑着跑着,還是跑回了原地。
果然是遇見鬼打牆了啊。
煞氣逐漸開始反噬郭朝,熟悉的痛苦很快就席卷了回來,他蜷縮在地上,夢魇般的痛苦伴随着月光包裹住了這個少年心性的俠客。
就像好久好久之前和郭應乾的第一次相遇那樣,他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屍山血海之下,身上受着重傷,奄奄一息地蜷縮着,就好像一隻被人丢棄的小貓。
一滴眼淚劃到郭朝的嘴裡,又鹹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