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已經一具極為恐怖的屍體,他身上的每一處、每一個孔洞都填充着黑色濃密的頭發絲。
屍體成為了蘊養頭發的溫床。
長頭發女人爬在行李架上,看見“養”滿了自己頭發的屍體,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尖銳刺耳的笑聲尤為陰煞。
又是一次恐慌,比起之前怪嬰襲擊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列車還在隧道中行駛,似乎沒有盡頭一樣,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煎熬。
車窗外列車與軌道摩擦的聲音逐漸變得微不可聞,空間有限的車廂内,是人們瘋漲的求生欲望,是對怪物的恐懼。
長頭發女人又爬動了,她來來回回在行李架上活動,吓得那些還存活着的人不得不時刻警惕自己頭頂上。
沈稼拉着小魚走到了車廂門的角落處,那裡有一個插口,是供人充電的。
他目光落在那上面,不過一瞬又再次挪開了。
長頭發女人暫時不會再過來向他們提問,沈稼蹲守在角落,那雙瞳孔灰白的眸子正認真地盯着車廂内的情況。
他發現,長頭發女人提問的主要對象都是男性,尤其是那幾個長得高大強壯的男人。
沈稼想起在支線關卡的隐藏劇情中,阿芳就是被村長以及那些村民害死的,但主要的罪魁禍首還是她的丈夫。
哪怕她現在成為了副本中的怪物,依舊對男人懷恨在心,對孩子耿耿于懷。
從她殺人、碰上小孩的表現可以看出這些。
“啊啊啊——”
又是一陣慘厲的尖叫聲,一個大活人被行李架上懸吊下來的頭發絲纏住,一大股頭發從眼睛、鼻子、嘴巴鑽入身體裡。
那個人和胡老二同樣的下場,變成了一個長滿頭發絲的人形溫床。
沈稼看得頭皮發麻,這麼恐怖的頭發絲,幸虧長頭發女人一開始對他們下手留情了。
不然真要對上的話,别說是小魚了,可能連他自己都保不住性命。
沈稼冷汗直冒,忽然發現地上長了頭發絲的屍體正在不停顫抖,隻見下一秒,屍體扭曲着爬動起來……
是沖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沈稼一驚,急忙推開小魚,他起身跑走時,腳腕被一縷頭發絲纏上,那股可怕的力道死死拉住了他。
小魚臉上一片慘白,被沈稼推開後,慌忙又無助地跌坐在角落,逃不出去了。
車廂内無法打開,前面又是一大片遊動的詭異頭發絲……怎麼辦?
小魚急哭了,好在沈稼這時候開了口,把自己的手術刀扔給她,“拿着,你快去撬開那個插口!”
沈稼轉回頭,立即動手扯開纏繞在自己腳腕上的頭發絲,可它們纏得太緊了,以他的力氣根本無法扯斷。
眼看着被頭發絲拖動的死人屍體要“撲”到沈稼身上了,關鍵時刻,沈稼另一隻腿一踹,将屍體踹歪卡在了旁邊的座位下。
長在了屍體身上的頭發絲頃刻間又暴漲了數倍,齊齊向着沈稼襲來。
角落邊上,小魚笨拙地抓着那把手術刀,将刀尖卡進了縫隙,一點一點伸入,想要撬開插口上的塑膠保護蓋。
手上不小心擦過了刀身,一道傷口出現,頓時血流不止。
估計是嗅到了空氣中有血腥的彌漫,那邊的頭發絲漲得更加厲害,陸續又纏上了人。
眼看着塑膠蓋開始松動,小魚停了一下,再次加大力氣,終于他成功了!
充電口蓋被撬開,露出了裡面金屬片和幾根顔色不同的電線。
小魚跌撞着從地上爬起來,回到沈稼身邊,用手術刀割斷他身上的頭發,在沈稼将要被那片頭發絲包圍的危急關頭救下了他。
小孩子不會用手術刀,沈稼被他不小心劃傷,但還是忍下了疼,雙手得到解救後,從他手裡拿回了自己的手術刀。
手起刀落,唰唰幾下,頭發絲斷裂了一大片。
沈稼解開了自己腳腕上的束縛,拉上小魚,用盡力氣将他擡起,讓他從座位的椅背上爬出去。
人被送走後,頭發絲又湧了上來,它們似是在陰暗中潛行的長蛇,靈活又難纏。
到了那個充電口旁邊,沈稼立即切開那幾根電線,手術刀在金屬片上不斷摩擦、生熱。
同時,沈稼還在注意那些頭發絲,眼看它們又要纏上來,沈稼看準時機,将發燙的手術刀弄到斷開的電線上。
“滋啦……滋啦……”
一下子,可怕的電火花飛濺出來,沈稼被灼傷了手背,手顫抖着撿回手術刀,借着座位椅往上邊一跳。
頭發絲撲了個空,電火花在這時候炸開,噼裡啪啦的……微弱的火光飛出,碰及頭發絲那一刻,火勢猛然竄起。
電火花炸開引起的火,逐漸蔓延開,順着頭發絲燒到那具死人屍體上。
沈稼一身狼狽,看着火勢加劇,急忙後退,他和小魚站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
火光在青年那雙瞳孔灰白的眸子裡跳躍,頭發絲被火蛇吞食,燃燒發出一陣難聞的焦臭味。
爬在行李架上的長頭發女人看見自己頭發被人燒毀,氣得哭笑着尖叫,似女鬼般凄厲悲絕的叫聲十分刺耳。
她跟瘋了一樣,在行李架上不停爬動,行李架不堪重負,一直在劇烈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