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被分屍的人都是枉死的,是宋毅親手葬送了他們的生命。
沈稼第一次意識到這個遊戲對人性的考驗——把人逼得為了活命而不擇手段,哪怕是殺了那麼多人。
沈稼忍不住罵了他一句,“宋毅,你真是個瘋子!”
“是,我是瘋子!”宋毅咬緊了牙,面目猙獰得可怕,“可我又有什麼錯?我不過是想活命!要不是我這個好兒子親手将我的名字寫了上去,我會被怪物捅刀嗎?”
宋毅情緒越發激動,當衆掀起上衣,露出自己身上的傷,“你們好好看看,這些全都是拜他所賜的!”
小魚被這麼指責,眼眶發紅,憋着眼淚,從始至終都沒有吭過一聲。
沈稼懶得和一個已經沒有了人性的瘋子浪費口舌,拉着小魚走了。
胡老二本來還想看戲的,可沒想到沈稼他們現在招惹上了這麼一個瘋子,他要是還跟沈稼繼續合作的話,萬一被連坐了……
第三輪遊戲馬上開始了,這一次怪物乘務員沒有讓宋毅在紙上寫,而是當衆念出來。
宋毅陰測測盯着某個方向,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很快了,他們都得死在這裡!
哦不,除了他兒子和那個叫沈稼的家夥,還有其他幸存者,最好也讓他們去死吧。
宋毅仗着自己現在有了可以嚣張的資本,說話都不客氣了,“喂,我可以讓他們所有人都去死嗎?”
怪物乘務員僵硬地扭動着頭顱,那半邊臉上的空洞眼眶直勾勾對着宋毅,“可以,但你必須說出他們的名字。”
宋毅一僵,他怎麼可能知道那些陌生人的姓名,哦不對,那怪物手上是有一份乘客名單的,“那份名單呢?”
怪物乘務員此時像是聽不懂宋毅說話一樣,隻是緩慢扭動着四肢,不發一言。
很顯然,乘客名單弄丢了,連怪物乘務員都無法拿不出第二份乘客名單給宋毅。
宋毅頓時火冒三丈,可面對那個怪物他也不敢發怒,隻能生生忍下這口惡氣。
車廂其他人聽見宋毅和怪物乘務員的對話,也都知道了宋毅想讓怪物對他們趕盡殺絕,可苦于沒有名單,宋毅無法得知他們的姓名。
胡老二倒是知道那份乘客名單在沈稼手上,可看宋毅那麼瘋狂地想要他們都去死,他還是選擇了保守秘密。
胡老二可不會在乎别人的死活,因為他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
沈稼手握乘客名單,聽着宋毅氣憤又無可奈何的咒罵聲,終于等到他和怪物乘務員說了名字。
這次的死亡目标——是沈稼。
其實沈稼自己也已經猜到了,小魚不過是個孩子,沒什麼武力,宋毅要想教訓他,完全不用借怪物乘務員之手。
于宋毅而言,沈稼才是那個最大最具有威脅性的敵人。
“我要那個叫沈稼的家夥立刻去死,你聽到了嗎?”宋毅大聲叫喊道,眼底是止不住的興奮與瘋狂。
怪物乘務員點了點頭,但在列車還未進入隧道之前,她不會去追殺遊戲的死亡目标。
馬上,遊戲就要開始了!
沈稼掐着時間,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吸引衆人注意。
隻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在身上,勾勒出青年清瘦的身形,挺拔如松。頂部有燈光打在他臉上,半明半滅之間,切割出半張帶笑的面容。
沈稼理了下襯衣,将自己拿到的東西亮出來,“宋毅,真是不好意思,名單在我手上。”
已經确定了死亡目标,沒有更改的機會了,沈稼現在亮出名單,無非是想刺激宋毅。
誰不清楚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兒。
宋毅緊攥着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因為憤怒而暴起,指關節似乎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那個該死的家夥又開始挑釁他了!
—
列車與軌道不斷摩擦,行駛的速度在悄無聲息中緩慢下來,下一刻列車沖進了長隧道,車廂内詭異的燈光再次飄忽不定。
沈稼站在原地不動,看着在宋毅身邊的怪物乘務員僵硬動作,遲緩地擡起頭顱,那隻沒了眼珠子的眼窟窿似是要吞人。
“唰啦——”
一把沾着人血的刀從怪物乘務員手上甩出,直沖沈稼面門。
怪物動手,導緻車廂内再度陷入恐慌與混亂。
胡老二眼看着沈稼陷入危險,隻想趕緊遠離他們,尋找一個安全的角落。
現在唯一還敢叫嚣的人也就隻有宋毅了,他要親眼看到沈稼被怪物一刀刀淩遲處死。
那刀破開了空氣,氣勢洶洶而來,沈稼急忙後退,勉強避開了這次攻擊,隻聽見咣當一聲,刀落到了他腳邊,距離不過半尺。
沈稼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拿起那把刀,舉起來對着正在向他靠近的怪物乘務員。
怪物乘務員不會懼怕這種隻傷皮肉的攻擊,以一個詭異的速度扭動着四肢向沈稼襲來。
“撲哧——”刀身浸滿了血,幾乎沒入怪物乘務員的腹部,隻餘下刀柄部位,沈稼趁機松開手退後。
怪物乘務員緩慢擡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隻見她身上的皮肉像是被高溫灼燒,逐漸熱融化一樣,森冷的白骨架子立在原地。
沈稼注意到怪物的異常,臉色更加蒼白,他怕事情會脫離掌控,如果怪物暴動,以他這戰五渣的能力怎麼保命?
沈稼對自己的實力有着清楚認知。
然怪物暴動已成了定局——本是正常人類女性的身形陡然激增數倍不止,手腿不斷拉長變形,成為一個露着半邊白骨的人形怪物。
數隻人手從它身上鑽出來,張動着沖沈稼攻擊,周圍的座位被它無情掃蕩,還有濃霧從身後冒出。
詭異的燈光閃動,似乎代表了怪物此時的情緒有多可怕。
濃霧從四面八方,開始無差别攻擊玩家,人們慘叫間連不斷。
“啊啊啊——救我!救我啊!!!”
沈稼甚至還看見有人被怪物生拖到身邊,怪物身軀中間裂開一個長滿尖牙的大口,将那人活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