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說,這本就是一場人與人之間的厮殺,對人性的考驗。
[規則]會嚴格要求每一輪必須有死亡,但這個要死的人大概率不會是被選中的幸運乘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幸運乘客才是那個可以決定他們生死的人。
氣氛一度僵持,乘務員見人們臉上都寫滿害怕之色,滿意地笑了起來,“第二輪遊戲,你來。”
她随機抽選了一個人。
可這個人不是别人,而是小魚。其他人看見這次被抽中的幸運乘客是一個半大的小孩,紛紛質疑起來。
抽個小孩子來寫第二輪遊戲的[規則],這能行嗎?
沈稼輕輕拍了下小魚的肩頭,“你放心去寫,無論選擇了誰,都是可以的。”
“完了,這下真完了!”
“那個破小孩不會瞎寫一個人名上去吧?我不想死,不想被怪物殺死啊!”
“……”
有乘務員守在小魚身邊,哪怕其他人想要窺探他寫下了誰的名字,也不敢輕易動作。
小魚在紙上每寫出一筆一劃,他們的心便懸高一分。
緊張、忐忑。
小魚寫完,将登記本交給乘務員。乘務員正要檢查,身後突然撞上來一個人,她當場變了臉色。
那個可怕的怪物樣子再次出現——畸形又恐怖的半張臉,白骨森冷,皮肉高高堆積成肉瘤腫塊,眼睛下方的裂口還湧出了一團黑霧。
港詭風色調在燈光閃動下變得混亂,那黑霧似是吞人的猛獸,沖着目标兇狠襲擊。
惹禍的沈稼避開第一下攻擊,那團黑霧恰巧打在他身後的座椅上,竟沒有消散,不過頃刻間,椅子融化。
或是說,被什麼東西啃食了。
那團黑霧藏着東西,沈稼分心多看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細密的黑色小蟲子被霧氣包圍着,不斷爬動。
比起糞坑裡成千上萬的蛆蟲,有過之無不及。
怪物乘務員爬起來,隻餘下右臉那隻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沈稼,似是隻要她想,就可以輕松殺死沈稼。
可怪物乘務員不知道,沈稼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盡管被怪物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但他必須拖延時間!
沈稼表現得十分謙遜禮貌,微笑道:“乘務員小姐,或許我可以為自己辯解。”
怪物可不會和玩家講道理。
怪物乘務員扭動着僵硬的脖子、四肢,一步一步靠近沈稼,偏偏沈稼跟個木頭人一樣,硬是沒有一絲要避開的意思。
其他人都沒想到沈稼那麼瘋狂,竟然在第二輪遊戲開始前鬧這樣的幺蛾子,真是不要命了!
他不要命也就算了,萬一那怪物乘務員暴動起來,一下子将他們這整節車廂的人都殺了……
光是這麼一想,所有人都忍不住捏起一把汗。
另一邊,小魚在第一時間縮下身子,偷偷蹲在座位的狹小角落間。
因為沈稼和怪物乘務員發生了沖突,那個登記本被遺落在車廂地面上。
小魚探頭,目光停在本子上,又轉到了還在用手術刀和怪物乘務員厮鬥的沈稼身上。
趁着沒人發現,小魚偷偷去撿本子,殊不知還有人在暗中關注着他的舉動。
本子拿到手,小魚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直接将本子塞進自己懷裡,用衣服包住。
這時,一大片黑影籠罩下來,小魚還沒弄清情況,被人抓着胳膊從地上生拖硬拽起來。
宋毅那張放大的臉出現在面前,帶着一股兇狠勁兒,“你拿了什麼東西?”
“我……”小魚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宋毅搶走本子。
可小孩的力氣終究敵不過大人,宋毅用力一拽,動作粗暴得像完全不顧小魚的死活,硬生生将本子扯了出來。
宋毅拿到了東西,把小魚甩到旁邊,翻開本子查看,發現那一頁紙上寫着幾個顯眼大字:
分屍、宋毅。
小魚寫的人名……是他?
宋毅當即怒火中燒,他倒是沒想到,他這個好兒子竟然敢将他的名寫上去,這不是存心要他去死嗎?
脾氣一上頭,宋毅也沒有去翻本子後面的内容,反倒是狠狠教訓起了小魚。
巴掌帶着一股淩厲的勁風甩下,小魚被打得臉都腫了,宋毅并沒有就此罷休,還想将他往死裡打。
隻是列車再次行駛進了隧道,車廂内昏暗陰冷的氣氛加重,宋毅臉色驟變,連高高擡起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有種十分驚悚、瘆人的不祥征兆,似天羅地網,陡然捏住了宋毅的心髒。
他慌了!
列車一旦進入隧道,怪物乘務員将會以[規則]對玩家進行追殺,而這一輪被選中的人正是他!
要是被怪物乘務員盯上,肯定在劫難逃,宋毅這下也顧不上教訓小魚了,急忙逃走。
沈稼與怪物乘務員厮殺不止,注意到車廂燈光暗淡下來,便知道是列車已經行駛進隧道了。
沈稼咳出一口血,冷靜道:“乘務員小姐,遊戲已經開始了!”
怪物乘務員停了手,桀桀發笑,或是因為有[規則]的限制,她放棄了殺死沈稼的機會,轉身去尋找這輪遊戲的死亡目标了。
沈稼正松一口氣,不料那怪物乘務員是虛晃一招,突然又沖他殺了個回馬槍,尖銳的爪子撓進他的皮肉。
沈稼吃疼,轉手一劃,手術刀順勢紮入怪物乘務員脖子。這一下幾乎拼盡了全力,沈稼徹底虛脫,加上腹部受傷,直接癱倒在地。
怪物終究還是怪物,沒有那麼容易被玩家殺死,沈稼紮的那一下,于她不過是一點小傷,并不緻命。
見人倒下不動了,怪物乘務員不知從哪兒掏出了刀,刀尖對準沈稼,即将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