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這樣的疑惑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了。
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去擔心,而且對于他來說,大美人的安危,就是非常重要的。
他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能不關心大美人。
燕馳譽知道他沒有辦法說話,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應該自己先開口的。
“你……”
大美人看着他這個樣子,便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着急。
燕馳譽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可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忍不住掀開了大美人的衣服。
事實和燕馳譽想象的差不多,大美人的身上就是全是傷痕。
燕馳譽的心在看到這些痕迹的時候便揪緊了,他看着大美人身上的傷痕,感到一陣憤怒和無力。
他在長安獄、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被人帶走,弄得滿身都是傷,而自己,除了在他被帶走的時候難過和擔心之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他輕輕地為大美人上藥,而後又為他整理好了衣衫。
燕馳譽實在傷心,也是真的難過,他看着大美人打算坐下跟他寫字,都忍不住覺得揪心。
他此時此刻的傷痕,哪怕隻是坐下來都一定會很疼。
如果說他動筆寫字的話,那麼就會牽扯到其他處一起疼。
這對于大美人來說,一定是一件極度難受的事情。
燕馳譽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麼,所以也就隻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手。
大美人甚至沒有看他,隻是拿了筆艱難寫字:我要離開了。
短短的幾個字,燕馳譽看着他寫了很久。
他想必是極度痛的,不然不會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燕馳譽實在沒有辦法不心疼他,因為哪怕已經到了這樣的狀态裡,大美人也還是堅持不讓自己擔心他。
他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什麼變化,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擔心。
燕馳譽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他會離開這裡,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确認的事實。
可是真的需要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是忍不住難過。
燕馳譽原本以為,已經做了這麼多天了準備,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繼續為這件事情難過。
但是事實上,自己就算心裡想得再多,真的到了需要面對的時候,自己也沒有辦法坦然。
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和他的相處,所以總是會覺得離開和分别是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
燕馳譽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即便自己心裡有再多的想法,此時此刻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也是不應該的。
“你不會有事的,對嗎?”燕馳譽忍不住難過。
大美人繼續在紙上寫字:明日。
燕馳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就是他明天一定會離開的意思。
“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這是他第二次開口問這樣的話,大美人依舊沉默。
燕馳譽心裡無比緊張,大美人都不會承諾他做不到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就是沒有給自己任何承諾。
按照道理來說,自己也不應該為了這麼點事情難受,但是事實上,自己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燕馳譽接下來就有些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可以說,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表現出什麼樣的狀态才是正常的。
“沒事。”燕馳譽說,“我一定會記住你的。”
他在心裡又說了一次:一定。
一直到了回到住處的時候,燕馳譽還是非常恍惚。
認識了這麼久的人,馬上就見不到了……
燕馳譽的心裡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難過。
如果是現代的話,就有很多留下聯系方式的辦法,但是在古代,很多時候,離别就意味着此生都不會再見。
如果可以的話,燕馳譽并不希望分開,因為燕馳譽本身是非常抗拒離别的。
無論對象是誰,他都喜歡自己能見到的人,一直在自己周圍這樣的感覺。
燕馳譽的性格使他難以接受與親近之人的離别,尤其是現在……
他對大美人有着很深厚的情感。
燕馳譽很快就意識到,想要給大美人的平安扣,到現在也還是在自己的身上。
說什麼希望大美人以後能夠平安,現在想想都是假話,自己想要的,明明就是能夠看見他。
他給出來的答複,簡直像是在跟自己做最後的離别。
燕馳譽非常難以平衡自己的心情,他現在隻希望自己全部都是杞人憂天,而不是說什麼大美人真的要出事了。
有些擔憂一旦存在,自己就很難讓他們消失。
不管是這個平安扣,還是自己心裡的想法,都讓自己極度惶恐和不安。
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預兆,燕馳譽一直都對于自己的直覺很自信。
但是他這次隻希望,全部都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他很快就瞪大了眼睛,大美人的意思……
會不會是他明天就要離開了?
如果說按照長安獄裡一貫的習慣來看,這其實是非常可能的。
畢竟此時此刻的大美人其實已經相當于走完了流程。
具體審理的過程是什麼樣的,燕馳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找誰詢問。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辦法把自己很關心大美人這件事情說出來,畢竟……
自己非常關心蕭國人,都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會不會會是自己通敵叛國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