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藝暗自歎了一口氣,她的确不喜旁人低看她一眼,即便是如今自己與傩面人實力懸殊,她還是更願獨自解決……
她的小心思悉數暴露在謝卿宴面前,他靜靜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原先有些陰沉的臉色現已明朗不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彎彎秀眉緊蹙一瞬後松開,面色又恢複平靜,倒也是有幾分靈巧可愛!
瞧見溫知藝氣鼓鼓的臉頰邊,不知何時竟蹭上一層灰,他沒忍住擡手正欲要替她拂去,垂眸間卻見她微微擡頭,看向他的眼中帶着幾分訝然。
竟對她有些冒犯之意了……謝卿宴暗暗将手收回,虛虛握拳擋在嘴邊,移開視線清咳一聲。
“那群被拐來的女子藏在何處?”溫知藝對這小插曲并不當回事,此刻她心中仍舊惦記着那些被拐漢女,無暇顧及謝卿宴的心思。
她環顧四周,此時二人正躲在屏風後,透過四折屏風,外面燭光微動卻無人影,也不知謝卿宴究竟把她拉到了什麼地方。
“胡人把我蒙着眼捆到這間廂房後,便将我一人留在房中,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便一直在此處等你,要說對樓閣的熟悉程度麼……”
謝卿宴頓了頓,将視線移到她臉上,笑着溫聲繼續道:“也許還是溫小娘子更了解情況些。”
她此前也未覺得謝卿宴如此“嬌弱”啊,今夜這又是怎的了,怎的又演上了?她可一點兒也不相信那人就這麼等她等到深夜。
“堂堂刑部侍郎謝大人,扮演柔弱小倌這是扮上瘾了麼?”溫知藝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三兩句話,竟是被她看穿了心思。謝卿宴收起戲弄的神情,低聲悶笑一陣後輕聲開口,語調有些意味不明。
“柔弱溫和的小倌似乎……更得女子的歡心。”
說到此處!溫知藝靈光乍現,她猛地拍了拍謝卿宴的肩頭,認真說道:“方才我路過一間廂房,房中女子似乎對你格外有興緻……”
話音未落,謝卿宴眼睛蓦地睜大,他張了張嘴正欲要開口辯解,卻見溫知藝一臉正色,她鄭重道:“為了被拐賣的少女們,謝大人不若委屈一回。”
“我定不會将謝大人屈身當小倌一事說出去。”溫知藝語氣堅定,似是生怕謝卿宴不悅,她舉起右手朝天發誓道。
“你……”
謝卿宴有些氣不打一出來,清瘦的臉頰此刻竟微微鼓起,竟是平日裡她從未見過的模樣,倒也是罕見。
瞧見謝卿宴難得露出震驚的表情,溫知藝沒忍住一個噴笑,捂着嘴肩膀顫抖着,笑聲清脆悅耳,方才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下來。
見狀,謝卿宴再如何也該反應過來,眼前少女那番話不過是在逗他玩。他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着,看向她的眸中眼波流轉。
他薄唇翕動,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聽廂房外一陣腳步聲,随即木門被打開,一聲悶哼清晰傳入二人耳中。
“給老子進去!”
來人似是對着什麼踢了一腳,聲音沉悶,随後一陣倒地的聲音響起,女子嗚咽聲傳來,應當是被捂住了口鼻,無法言語。
溫知藝扭頭與身後人對視一眼,二人皆面色凝重。麻煩找上門來了……也不知單憑她二人能否将那群少女救出去。
“區區漢女,到了沙洲還妄想逃走?”男子語調雖似胡人,卻含含糊糊地說着京中官話,應當是常年與京中人士有來往。
拐賣少女的果然是中原人!一群狼心狗肺的家夥,竟對自己人下如此狠手……溫知藝氣急攻心,不知不覺間呼吸重了起來。
如此微小的動靜,竟引起男子的注意,他朝着房中厲聲開口。
“是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