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臘根一把将她推開,婆婆又一次摔在地上。
這一次摔得比第一次還狠,婆婆疼得大聲咒罵:“你殺坯啊,年輕時候是殺坯,年紀大了還是殺坯。你當還是十年前你想搶就搶想打就打啊,我還不信了,來人啊——劉臘根殺人啦——“
顧明德就在這關鍵時刻出現,大喝一聲:“你住手!”
劉臘根一見顧明德沖過來,當即憤怒地踢了婆婆一腳:“嚎你媽的喪,閻王老子來收你魂啦!”
但到底不敢再傷人,舞着菜刀沖到林家門口開始砍門。
砍門沒人阻止他,反正他砍的女兒家的門。就可憐那木門,本就已經斑斑駁駁,直接就被砍成了坑坑窪窪,劉臘根的菜刀直接卷了刃。
等他氣喘籲籲砍到一半,顧明德已經喊了一群下棋老頭,将劉臘根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然後扭送到派出所。
所以當顧明德跟在押送隊伍裡,氣宇軒昂地來到清陽派出所門口時,顧洽直接樂了。
他料得一點都不錯,他爺爺,老革命顧明德,就是一腔正氣不怕事也不怕死的。
倒是顧明德,看到顧洽和林思危坐在派出所門口的台階上,十分意外。
但他沒和林思危打招呼。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這個可憐的丫頭。
可這個丫頭怎麼好像也不怕事,竟然跟着大家一起進了派出所,還擠到了前排?
劉臘根被大家夥扭送的途中,還梗着脖子擺領導派頭,可你的新雪弄是老幹部,魚骨巷就不是了?
魚骨巷也有很多老幹部啊,尤其顧明德這種,官不是最大,但在市裡有影響,就是現在的市領導還得給他三分薄面哪,更别說人家還有個蒸蒸日上的兒子。
再說你去魚骨巷胡鬧,那些摔壞的老太太指不定就有哪個領導的娘或者丈母娘或者七大姑八大姨,人家心裡沒火?
所以這一抓一扭一押送,劉臘根也吃了不少暗虧,氣得嗷嗷叫,揚言到了清陽所,一定把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都處理了。
“把他們都抓起來!尤其那個顧明德,媽的,竟然翻臉不認人,敢抓老子!”劉臘根一進派出所就開始嚷嚷。
趙警察是扛不住了,清陽所的金所長撓着腦袋出來了。
都不用聽劉臘根廢話,金所長就已經知道了大概。本來是一樁桃色新聞,碰上個壞脾氣老頭,鬧成了治安事件。而且鬧事的、被鬧的、抓人的、扭送的,全是各方老幹部。
金所長頭疼啊。
看似老頭揮菜刀,其實背後關系盤根錯節複雜得很,要不然和平所能往清陽所推?
全是人精。
“受傷了幾個?”金所長先問傷情。
“起碼摔了五個老太太,具體等我回去調查統計。”顧明德道。
劉臘根大罵:“媽的,老子要砍人,她們不長眼睛來擋路,摔死活該。”
“稍安勿躁,劉書記……”
“稍你媽!我女婿在外面生了野種,都欺負到我頭發梢上了,烏龜才忍得下。老子砍自家女婿 ,關你們屁事。”
一個俏生生的聲音響起:“你要砍林正清,我沒意見。可你明知道林正清不在家,還要沖到林家去砍我,這個怎麼算?”
衆人一看,是個黑黑瘦瘦的黃毛小丫頭,不由啧啧稱奇。
但趙警察的臉刷地煞白,他才給林思危辦完戶口,他知道這就是林正清的“野種”。
這“野種”膽子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