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顧明德的殘局還複雜難解啊。
林家樂望向她的眼神比毒蛇還可怕,用眼神咬死林思危後,她就哭着跑進了房間。
“苟延殘喘”的林思危這才有功夫脆生生喊了一聲“劉阿姨”。
還屁颠屁颠把劉玉秀拍在桌上的包拿起來:“桌上有油污,我幫您放進房間裡?”
劉玉秀一把奪過包:“别碰我東西。”
林家歡冷冷地看她:“你這輩子是拍馬屁長大的嗎?”
“剛出生吃奶,長大了吃飯喝粥,就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所以長得不太大。”林思危笑着回敬。
林正清的五指插進了頭發。
今天去局裡談話,見到了幾位局領導、以及其他兄弟學校拟上任的校長們,就數他頭發最濃密、長相最年輕。大家還不無羨慕地說“到底還是老林一表人才,不愧是晉陵教育系統第一美男子”。
怕很快就要跌出前五了。
頭發就要被他揪光,黑眼圈和川字紋也将是他的好朋友。
“林思危。”他連名帶姓,嚴肅地喊。
“爸,我在。”
“自從你來了,家裡天天雞犬不甯,你沒有反省反省自己?”
林思危低頭想了想,弱弱地:“反省了。我想了一個辦法,說不定能讓家裡不吵了。”
她還能想出辦法?劉玉秀都覺得奇怪了,拿眼睛斜着她,滿臉寫着“不信”。
林家歡道:“你走了,家裡就不吵了。”
林思危卻一臉肅容地搖搖頭:“我就算走了,我也來過。你們不可能當我沒出現過,你們還是會吵,我人不在江湖,江湖還是會有我的傳說的。”
屋裡幾人哪裡聽過這種後世的戲語,隻覺得林思危說得雖然奇怪,竟也有些道理。
尤其林正清,知道自己娶妻生女的前情暴露後,他就知道這一切不可能當沒發生了。不管林思危是不是住在魚骨巷43号,都會是林家人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都怪老丈人。也就是劉玉秀她爹。
既然給女兒弄房子,好歹也弄個名稱吉利的。魚骨巷……魚骨可不就是魚刺?
大虐啊。
劉玉秀哪知道林正清心裡又在甩鍋。她冷冷地道:“這是要逼我們娘仨走。隻要我們和這個人在一間屋裡,這日子就沒法安生。”
“不會不會。”林思危笑呵呵地擺手,“劉阿姨可聽過一種東西叫氣場?”
劉玉秀隻聽過一種東西叫“氣不打一處來”。
林家歡倒有些好奇:“是氣功那種嗎?”
八十年代氣功熱潮席卷全國,去年剛剛成立了全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從城市到農村,随便找個圓心,方圓一公裡劃個圈圈,準能劃出一個大師來。
就連還在讀中學的林家歡也對氣功耳濡目染,畢竟她的班主任就是一位氣功愛好者。
林思危道:“不是氣功,卻也有些接近了。就是全家人都信一個理念,這個理念就會生出一個磁場,這個磁場就叫氣場。”
“所以咧?”林家歡不由追問。
說實話她感覺自己似乎聽懂了,似乎又沒聽懂。作為班級第一、年級前三,她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有聽不懂的東西。
尤其這東西,鄉下土包子竟然知道。
“這個東西很玄,反正隻要心往一處去,勁往一處使,這個氣場就會越來越強,事情就會向我們全家人期望的方向發展啊。”
林正清将信将疑地望着林思危,隻覺得這丫頭看着笨笨的,說話也常常不着邊際,可又總是歪打正着。
總之是個奇怪的丫頭。
“所以你打算發功了嗎?”林正清不太确信地問。
林思危一本正經:“有毛筆和墨汁嗎?”
自然是有的,但誰拿誰丢人,誰就成了被林思危調遣的人。
最終還是林正清指了指壁櫃第二格,然後林思危親自去拿了筆墨,還很不容氣地翻了一張宣紙。然後将宣紙鋪在八仙桌上……
刷刷刷,五個大字——“家和萬事興”。
“然後呢?”林正清懵了。
林思危欣賞着自己的墨寶:“然後挂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