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笑道:“浮光,你賭輸了,我就說尊上是喜歡祁姑娘的。來來來,十五片金葉子,給我吧!”她說着伸出一隻手來。
浮光大驚失色,捂着自己的胸口退後兩步:“昨天不是還說是兩片金葉子嗎?怎麼還坐地起價!”
蘿浮“唔”了一聲,不贊同地反駁:“怎麼叫坐地起價呢?你也聽見了尊上說喜歡很多年了,那是不是加大賭注啊。這就意味着不是一點點喜歡,是很多很多點喜歡了!”她比了一個誇張的手勢,看上去就仿佛要展開翅膀高飛一般。
然而不待她飛起,便看見一人立在轉角處,眉眼陰沉,不辨喜怒。
蘿浮哆哆嗦嗦地收回手,躬身行禮,“青丘……青……青丘族長。”
塗山燃青似才回過神來,微笑颔首,慢步走近,“好蘿浮,去通傳你家尊上一聲,就說燃青有要事相商。”
蘿浮忙應下。
蘿浮走後,燃青唇角那抹溫和的笑意蕩然無存,冷冷地掃過浮光,浮光也很懂事地趕緊溜走了。
照夜栖出來時,心情明顯很好,連和燃青說話的語氣都歡快許多。
燃青臉色微微發白,但還是維持着面上的體面,他笑道:“昨夜照兄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照夜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轉頭朝門内投去一眼,見祁筠正乖巧地在欣賞他給她的镂花青碧玉墜子,出于謹慎,他還是和燃青換了一個地方交談。
燃青将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冷笑,口蜜腹劍,心口不一,若祁筠真的失憶了,恐怕會被他蒙騙得很慘。虧他這些年見着照夜栖的傷情模樣,還信誓旦旦地告訴祁筠,他對她有情。
他溫言道:“刺殺你們的是沈逢春不假,他自鶴雲台事變後便隐匿了行蹤,尋常人若想要查到也确實難,但九州中各類組織都須報經荊玉門,我也是留意了才知道原來最近新興了個唳箭宗,宗門中人常年以玄鐵面具覆面,神出鬼沒,幹的都是江湖上見不得人的暗殺業務。”
照夜栖眼睫輕顫了顫,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他問:“唳箭宗,勢力很大嗎?”
燃青答:“若是勢力大,照兄會不知道嗎?不過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據你所見,他是沖着我來,還是……”
“沈逢春為人清白正直,光風霁月,行事向來坦蕩,九州中對他的贊譽也頗高,他又一向和祁筠感情深厚,因此應當是針對照兄你。”
照夜栖覺得燃青今日頗為不對勁,每一句話都似乎在點他……
但他心情甚好,也就懶得和他計較。
“至于照兄說的那位箭術異常高超的人,暫時沒有眉目。”
“也罷。隻要不是沖着祁筠來的就好。”照夜栖說完轉身欲走。
燃青叫住他,“你果真要和祁筠成婚了嗎?”
照夜栖有些迷惑地轉身,皺眉道:“此事還能有假?”
“她會恨你的。”燃青長歎口氣,輕道,“你這樣做對她不公平。”
到了此時,照夜栖才注意到因自己心情太好而忽略的燃青的情緒,原來……
他輕呵一聲:“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天意如此,讓她忘記了所有,讓我們能修成正果。”
“而你,一個滿口謊言唯利是圖的野心家,有什麼資格說我?”
燃青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可他一想到屋内祁筠和照夜栖的相處,心中愈發不平。好像有什麼東西,永遠地失去了。
他看着照夜栖,忽地覺得無比諷刺。
他是滿口謊言,可照夜栖也并不清白。
照夜栖拼命希望祁筠忘記所有,殊不知真正忘記一切的祁筠是被他逼着想起來的。
“我是沒有資格,可你昨晚忽然提起這件事,不就是刻意在激我嗎?”燃青諷刺地低笑,背着光,他昳麗的容顔顯得十分悲傷,“你既要娶她,那便好好對她。你的手段我再清楚不過了,若你再傷她,我絕不會……”
“怎樣?和我反目成仇?和我刀劍相向?”照夜栖笑吟吟地上前一步,目光陰鸷地盯着他,語氣驟然變得狠戾,“我說過,你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