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呢,一旁的季文萊也拉出笑容一把将他大師兄往後頭拽:“是是是,原是我們忘記了。”
他揣測着老管家的表情,見人的臉色由陰轉晴,便再接再厲說到:“日落之後,女眷都得休息,沒有人可以打擾女眷休息,是這條規則吧?肯定是為了女眷們好,讓她們能不受打擾是吧,哈哈哈,考慮的真周到。”
胡子白花的老管家臉上笑容越發真實,一臉你小子真上道的表情:“都是約定俗成的,為了大家好嘛,左右也沒有什麼大事情,便讓女人們都下去休息了。”
“不說這個了,”老管家站在陰森腐朽的李府正門口向三人招手,語氣卻有些飄渺虛無:“來吧,我們府上受惡鬼侵擾很久了,還望幾位仙人能不計前嫌,鼎力相助。”
“這是自然,自然。”
這個地方的女人都早早的就進入了夢鄉,男人卻都生龍活虎的在幹自己手頭的工作,全然不似鄉下那早早熄燈日落而息的習慣,一派燈火通明。
老管家将幾人領進了一所兩進門的小院子,這便擺手作揖:“諸位稍等片刻,此事實在事關重大,我等不敢妄下定論,還需老爺親自前來定論,故而還請各位仙人稍作休息,等待一二時刻。”
季文萊當然稱不敢當,待周謀送走了恭敬的管家,他登時擠在一旁左右看了看無燈的地方居所,這才略舒一口氣,将大門反鎖并落下一個最淺顯的屏蔽陣法。
周謀大師兄這會終于不再維持客套假面了,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那老人家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看不見的規則!”
“日落之後,女眷都得休息,沒有人可以打擾女眷休息。”元理也難得參與了進來,喃喃自語:“很奇怪,這是我們所熟知的規則中‘看不見’的一部分,此前從未出現,卻偏偏在我們調查那些鬼怪傳言時出現,很奇怪。”
“難道它預示着什麼?”季文萊接過話茬,開始天馬行空的想:“會不會女眷們就是傳說中的鬼怪?或者鬼怪根本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傳言,隻是為了掩蓋隐藏什麼東西…”
正說着呢,緊閉的大門突然毫無征兆的被輕輕的扣了兩聲。
“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幾人同時聽見一個女音響起,帶着最常見的輕柔意味:“我是李府的大少奶奶,貴客們可以叫我木娘。”
“醒得遲了,實在抱歉。”
此時屋外夜黑風高,樹影婆娑如墨。
路旁陰風陣陣,土堆隆起似墳。
宴樓玉手裡捏着幾張新鮮出爐的九天玄雷符,壓着身子謹慎地在并不寬敞的小路上移動。
他先前隻想提前勘探一下周圍地形好進行更進一步的判斷,不想察覺此地風水大有問題,一時觀察入了迷,竟然不知何時越走越偏,好似來到了村子裡的墳陵處。
眼下實在古怪,他又隻有一個人,用不着非得非得以身犯險,宴樓玉思量一二,還是衣袍一甩,趁着最後一絲落日餘晖原路返回。
天黑了,可是他還沒找到回去的路。
宴樓玉揚手指尖招來一朵異火,亮度剛好夠照亮身前一寸光影,除了黑暗,一切好像全無異樣。
正在稍微緩下心神之際,忽然之間他腳下一軟。
什麼東西讓他踩了一腳?
那說不上來的柔軟觸感黏糊糊的扒在他鞋邊,像什麼富有生命力的異物,有規律的收縮着,帶出一股似刻着美豔花紋的毒蛇壓低身子将要發出攻擊時的壓迫感。
宴樓玉登時在腦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因兒時遭遇他最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老天,不要讓他撞見啊!
俊俏面孔的年輕少年郎面無表情的冷着臉,手卻哆哆嗦嗦的拿火苗去照自己的鞋履,然而一無收獲。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悲該喜,下一瞬間又聽見路前有人呼喚:“好兒郎,我難受的緊,快來幫幫我罷!”
宴大少尋聲看去,見前方不知何時站了一披着桃紅色披帛的黑發女人,長裙淩亂,垂下來的頭發遮擋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真切。
“你踩着我的舌頭了,我疼,而且好餓,恩客幫幫奴家罷!”
那女人嗚嗚的哭着,并支着脖頸慢慢将頭擡起來,猩紅的舌尖從中蜿蜒裂出,連着涎水淌了一地。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