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季文萊疑惑接口道:“可這裡不是難得的洞天福地嗎?怎麼還會有這些污穢存在?”
“誰知道呢?”村長搖着頭歎息:“我們村鎮雖說依附于頂上這處秘境,但到底還是分離出來的,這群惡鬼進不去秘境,想埋伏在我們村落伺機殺人奪肉身也說不定。”
“本以為貴客來了就能鎮住它們,可是鎮子裡消停了幾日後,沒成想這些畜牲竟然毫不畏懼還變本加厲了!”
“是啊!”旁邊立刻有人附和起他來:“惡鬼們夜夜想闖進我們的屋子裡傷人,昨兒個裡我差點就被抓住吞吃了!”
“蔣家的哥兒,快給仙人們看看你的傷口!”
說着,村民顫顫巍巍拉開了自己的衣袖,幾個修真弟子一看,果然,那臂膀上挖出來一掌黝黑的痕迹,傷口深可見骨,還泛着不詳的暗淡光芒,附近皮膚也均被更着污染了。
“這…”隊伍裡的醫修順勢站了出來,抿着唇細細觀察了一會,這才斟酌道:“不是人為,也不像妖修的習慣。”
白姜又擡起頭直視着這個被抓傷的村民:“你已經被标記了,今天晚上,那隻惡鬼肯定還會來。”
聞言,幾個凡人又呼啦啦跪了一圈,尤其醫那個蔣家的最害怕,跪的最标準:“求求各位仙人救我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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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仙人,這邊走,小心路哈,家裡窮,這邊怪磕碜的。”那個姓蔣的年輕村民彎着腰陪着笑,在天色将暗的時刻引着三個人往前走。
經過短暫商讨,一行六個人根據修為、職業等特性分成了兩個組,比較圓滑的季文萊和周謀師兄,帶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弓箭手元理去了鎮子上,保護受災最嚴重的四方鎮鎮長,也就是李縣爺一家老小的安全。
醫修白姜留了下來,負責治療村子裡受傷的村民,澄心身為禅宗佛子對捉拿羁押惡鬼很有一套,因此也旋轉留在此地,而擅長法陣的宴樓玉就是萬金油了,哪裡需要搬哪裡。
這會兒,自稱名叫“蔣齊書”的男性村民正領着三人組暫居他家一晚上,伺機抓住作怪的惡鬼們。
到達小院子的時候天邊泛着一層混濁的黃光村子裡的氣氛原本也算其樂融融,但此刻也因為長夜将至而顯得更加吊詭。
蔣齊書叉着腰指揮老娘為貴客們忙上忙下,又讓老蔣頭去村子裡借一點好酒好菜來消遣,自個兒則大搖大擺摸出一副土牌來,吆喝幾人:“入鄉随俗來一盤?”
這是個嗜賭如命的賭鬼,宴樓玉厭惡的遠離了這家夥,走出房門,四處張望查看地形起來。
澄心隻盤着一串光滑的佛珠,雙眼微閉并不開口,還得是幾個人中脾氣最好的白姜笑了笑,挑着些有趣的笑話講了,不着痕迹的把牌一推開始打聽情報起來:“蔣哥兒家是一直住在這裡的嗎?母父健在,不知如今婚配可否?家中依靠什麼維持生計呢?”
蔣齊書點點頭,滿臉橫肉中都透着谄媚,畢竟他得依靠這些人救他狗命,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是是,一直都住在這窮地方的。”
“說來慚愧,以前也娶過幾任堂客,身子都太嬌氣了,一個蛋也沒下出來,最後頭那個受不住閑言碎語,死了。”
“家中嘛,”他撓了撓頭,回憶道:“好像靠我娘賣繡花為生吧,我爹年紀大了下不得地,已經在我的勸說下頤養天年了。”
說到這裡,他卡了一下,最終還是告訴他們:“以前還有狗兒,就是我妹妹,她是鎮子上李縣爺府的丫鬟,簽的活契,因此時常回報她老家。”
蔣齊書談到妹妹,原本讨好的模樣都變得不屑起來:“頭發長見識短的丫頭,脾氣偏偏大,又嬌縱沒腦子,自己都活不起了還有閑工夫養”
話語才進行了一半,屋外突然響起來一陣喧嘩,蔣齊書沒好氣的大罵,卻不想平日相熟的鄰居們拉着他就走:“老蔣家的快去看看吧,你爹村口打水腦殼磕在井上了,那血哇,嘩啦啦流一地呢!”
“該死!”蔣齊書更加生氣了:“讓他借錢去買些酒肉來招待仙家,怎麼又跑去澆他那個爛田了?摔死活該!”
臨走臨走,他複想起來白姜他們這堆貴客,連連安撫到:“各位稍安勿躁,少安毋躁,我已經讓人去喊我娘了,她馬上趕回來,馬上,我去去就回,把那死老頭子拽回家!”
白姜自然微笑着示意他先忙。
好粗俗的人,趁着安靜下來了,白姜邊埋頭整理近日自己的收獲,邊想,這等民風未開化之地,叫人很難相信他們就是這裡的“守境人”啊。
天空在這段時間裡悄無聲息的徹底暗淡了下來。
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種沉默的氣氛中,這時候,卻突然在破舊的房門處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諸位好,我是狗兒。”門外漆黑如墨的陰影中藏着一個梳着雙丫鬓的小姑娘,看不清神色,隻能聽見她慢悠悠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們。”
“這裡是我們的[家]。”
“不歡迎你們。”
“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