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從曦曦身上收回的同時，我發現對面的兩個人都呆在那不吃，就看着我們兩個，這讓我有些納悶。
“你們不吃嗎？不喜歡？”
我能感覺到我的頭稍微歪了歪。
“……”
對面的兩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先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摸了摸鼻子。
“怎麼了？”
這情景讓曦曦也有些疑惑。
“我……感覺……我光看着你們就已經吃飽了，你覺得呢？”
“同感，狗糧太多了。”
對面兩人盡顯無語的回答，讓我瞬間意識過來她們是什麼意思，熱意迅速往我全身湧出。
“狗糧你個頭，快吃。”
我咬了咬嘴唇，有點害羞又沒好氣地甩下一句話，就啃起南瓜派。
南瓜派确實做得不錯，至少過了我自己這一關。酥脆的派皮裡面，是富有軟綿口感的南瓜派餡。二者相結合起來，就讓這個派既具有了有酥脆的口感，又兼具了南瓜天然的甜香，還不失其他配料帶來的綿密感，實在算得上是一種特色美食。
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派對我來說有點太甜了。
一定是物理意義上的甜，而不是其他意義上的，嗯。
一定是這樣，不會有錯的。
“烤雞也好好吃。”
“對對，好吃好吃。”
對面那兩個家夥正毫無形象地撕下烤雞就往嘴裡塞。
不過我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從吃下第一口南瓜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暫時不再想去維護什麼形象了，畢竟吃得爽比較重要。
從那兩個家夥開始吐槽我們開始，飯桌上的東西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着，就一小會的時間，這隻不算小的烤雞就隻剩下一半了。
“再好吃我也要做主給曦曦多留一點。”
靈靈面無表情地撕下雞腿，放到我面前，而我剛剛才吃過一組翅中和翅尖。
換而言之，她直接把一隻全翅掰下來分給了我，而自己隻是吃了一點軀幹部位的肉。
“這個你吃嘛，本來就是留給你的。”
“你吃不吃?”
我試圖拒絕，但是和預想中一樣立馬就聽到了這種聽上去是征詢我的意見，實則是赤裸裸的威脅的恐怖話語。
“呃嗚……”
我面露難色。自然不會是因為我吃不下了，而是因為我很想讓靈靈自己吃掉這個雞腿。但如果真不吃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太好過。
“喂喂喂，我說啊，從剛才進廚房開始，你們兩個就閃個沒完耶。”
“就是啊，照顧一下可憐的我們啊。”
對面那兩個家夥又開始說起那些打趣我們的話了。
“都什麼跟什麼啊，那你們說說我們又怎麼了？”
我有些無語地把氣撒在對面。
“嚯？還真是大言不慚啊，來來來，我給你細數一下。”
“就是啊，你可自己回想下吧，可别以為我們真就在老實打遊戲。”
“什麼啊？不打遊戲你們在幹嘛？”
“自然是在偷偷看你們在幹嘛啊！”
偷窺狂一号小璐理直氣壯地說着一些很不對勁的話。
“喂喂，你們兩個偷窺狂怎麼回事？”
“那不是我們想偷窺的。”
“就是啊，來到别人家做客，結果什麼都被安排好了，聽說我們隻需要負責玩就行了，那肯定會覺得好像虧欠了點什麼，就會想需不需要幫忙什麼的。”
“結果當我們往廚房看的時候，隻看到了配合無間的放閃二人組，立馬覺得啊那裡根本就不需要我們。”
“根本就不需要幫忙，我感覺我要是進去隻會破壞你們的配合和氛圍，所以就隻能老實玩遊戲了。”
“同感。”
“也沒到這種程度吧……”
靈靈有點小聲地反駁着。
“就是有啊！”
結果卻遭到了異口同聲的反駁。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烤這些了嘛……”
“不是第一次不第一次的問題好嗎？”
“你個木頭！木頭！”
“木你個頭，快吃！”
我懶得噴回去，幹脆直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
畢竟，現在的我，可能稍微有點高興吧。
真的就隻有一點點。應該，也許，吧？
“哎哎，蠻橫無理。話又說回來，這烤雞不是第一次烤确實可以理解，南瓜派烤得也這麼好，這對嗎？明明說了是第一次烤耶？正常來說中國人家裡會烤這種東西嗎”
“對對，感覺沒什麼缺陷啊，南瓜香氣也很濃郁。”
“哼哼，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這個就叫做天賦異……嗷嗚！”
我得意洋洋地吹噓起來，結果被靈靈捏了一把大腿肉，讓我有些吃痛。
“亂說。這個派确實是第一次烤，但是之前烤過類似的東西，而且西餐的食譜大多都定時定量，隻要對着食譜按部就班地做好每一步，味道就不會差太遠。”
她掐完我以後像個沒事人一樣解釋起來。
“真的假的？感覺确實有點天賦在的。就算是中餐，你也煮的好好吃啊。”
“确實，已經完全征服了我的胃，而且第一次吃就已經拿下了。”
小璐補充着。
“就說吧就說吧，還冤枉我。”
我假裝委屈，實則在心裡偷笑起來。
每次看到她被認可的時候，我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地跟着變好起來。
“應該……可能是有點吧？感覺我也就在做飯上，某些智力遊戲上和學習方面有些天賦，其他的方面都一般。”
說到這裡，她也沒法承認她沒天賦了，隻能悄悄瞪我一眼，回複着。
“上初中以後偶遇全能王葉輕靈，各方面領先強如怪物，拼盡全力無法戰勝……”
小璐一臉幽怨地碎碎念起來。
“并非全能。”
“并非全力。”
“并非偶遇。”
三個人同時回應了她。
“哎哎哎，好好好，不是不是。總之我吃飽了，嗝～！謝謝招待。”
“你這……好損形象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損了，你們說是吧？”
小璐滿不在乎地癱坐在我家的飯桌椅上，懶洋洋地邊啜飲着飲料邊回複她身邊的佳慧。
“确實。”
我很有攻擊性地如實回答着，同時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
“我也來幫忙。”
“你和那個沒形象的一邊去。”
想起來今天下午的事，我雖說有點生氣，但也有點愧疚，所以還是不能讓客人幹活。不過呢，即使我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饒不饒過她們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也一邊去。”
“啊？今天不行，今天碗筷比較多。”
這麼多碗筷哪能讓她一個人收拾完嘛。
“你快去調試望遠鏡吧，時間也不早了。”
“呃……”
正當我因為靈靈聽上去似乎是義正詞嚴實則單純隻是寵我的命令為難起來的時候，不合時宜的打趣聲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哎呀，真寵啊，真寵啊。磕到了，磕到了。”
“太寵了吧，已甜瘋。”
“玩你們的遊戲去！”
我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遵命，班長大人。”
小璐假裝正經起來，裝模做樣地敬了個禮，然後帶着佳慧跑向了客廳。
被她們這一攪和，我也沒法參與收拾了，隻好灰溜溜地去陽台上調試起來我的望遠鏡。
今晚的目标是簡單地觀測下月亮，順便帶她們觀察下比較常容易觀察的幾個星團。這種簡單的觀測活動我平常就經常做，所以其實沒什麼好準備的，靈靈肯定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很顯然這就單純隻是靈靈把我趕出廚房的借口。
有點無聊的我打開了平闆上的星圖，粗略地開始确定今晚的觀察目标。
今天很湊巧的是陰曆的初三，沒有明亮月光幹擾的夜晚，天氣也很晴朗，确實很适合觀星。
唔……選哪些好呢……
陷入思考的我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飛速流逝，等我選好目标的時候，在廚房裡忙來忙去的靈靈也差不多把東西清潔完成了，已經開始清洗烤箱了。
“該不會她連這個時間都算好了吧……”
我心裡暗自嘀咕着，同時走回了客廳。
“怎麼，搞定了？繼續戰鬥？”
正在激戰中的小璐頭也不回地問我。
“你還是先把眼前的這局打好吧，我感覺你要……”
“哎哎哎哎哎哎——！”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吃滿了一段大招傷害，開始鬼嚎起來。
“遺憾。”
我搖了搖頭，笑眯眯地坐在她們隔壁。
“爽打，差點還被某人提醒了，還好我技能開的快。”
“可惡啊……算了，反正打來打去也差不多是平手，繼續大富翁battle？”
“我沒意見。”
“那我能有什麼意見，繼續吧。”
沒想到吃過飯以後她們還保持着熱情，難道全世界就隻有我做事被打斷了一段時間以後就會興緻缺缺嗎？
“發什麼呆，投啊！”
小璐用她暫時還不大但是依舊很有攻擊性的嗓門打斷了我的思緒飄散，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已經熟練地調出了大富翁的遊戲畫面。
“哦。”
回過神來的我随手打出一個骰子，不出意料，骰子的數字落到了我想要的數字上。
“喂喂喂，很過分啊！就無道具硬莽也行？”
“明明是你讓我投的，投了又說過分，你怎麼回事啊？”
“哈？面前六個格子不用道具硬沖就隻有這個3是安全通過的耶？這對嗎？”
“實在對。”
“實在不能對吧？”
“要怪就怪為什麼放任我第一次抛骰子抛到了6咯。”
“這是我可以決定的嗎？我就不信了！繼續！”
……
結果後面的局勢自然也還是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佳慧也是很快就抵擋不住，早早就破産了，隻剩下小璐在負隅抵抗，而她的落敗也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哎喲，最悲慘的破産法，沒眼看了。”
佳慧捂住了她的眼睛。
“啊啊啊啊！這怎麼玩啊？沒法玩了！”
輸掉的某人鬼嚎起來。
“結束了，結束。”
我惬意地伸了個懶腰，活動着由于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點僵硬身體，順便抓起旁邊的飲料啜飲了一小口，緊接着點評了一下。
“這個的香味還不錯嘛，感覺以後有機會還會再想喝一點。”
“我也覺得還可以，是帶草本的清香類型的。”
時間正巧，接話的是剛從廚房走出來的靈靈。
“喂喂，别突然讨論這個啊，靈兒你怎麼不管管她，她已經無法無天了。”
輸掉的人自然有點憤懑，在大發牢騷。
“能管她我也不是第一個就出局了。”
靈靈無奈地搖着頭。
“呃……好像是哦。”
“這還怎麼赢啊，一個毫無運氣全是技術，一個毫無技術全是運氣。”
“什麼意思？我技術也在線的好吧？”
“沒看出來，隻感覺到你一直在沖鋒。”
“哈？到最後不就一直沖鋒麼，大局已定了。”
“根本就是硬沖嘛……”
“不是，所以說……”
“好了好了，不吵了。時間不早了，準備一下就上天台吧。”
即使不是在和老媽拌嘴，靈靈也還是無奈地充當了調停員這個角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哼，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去拿望遠鏡了。”
我丢下一句話，轉頭向陽台走去。
“可惡，不跟我見識都來了。話說你不用幫忙嗎？這玩意看起來有點重诶。”
小璐偷偷跟在我後面，佳慧也好奇地跟了出來，隻有靈靈依舊躺在沙發上毫無動作。
“不用，我搬就行，反正很習慣了。”
“哦，那我們可以提前摸摸嗎？”
“随你們，别太用力就行。”
“好的，我親愛的班長大人。”
剛剛還跟在我後面的兩個家夥現在已經開始忍不住小心地這裡碰碰那裡摸摸了，一開始我還有點擔心我的望遠鏡，不過通過她們小心的神情來判斷，應該是不會有問題。
“摸得差不多就該出發了，等等上去再摸嘛。”
“哦。”
“好。”
異常老實地兩人馬上就跟随着我的指令行動起來，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就把望遠鏡和一塊大坐墊移動到了樓頂。
“嘿咻！”
我輕輕把望遠鏡放下，抹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長出口氣。
雖然剛剛已經看過也摸過了，但是兩個興奮的家夥還是忍不住對我的望遠鏡上下其手。我本想出聲怼她們兩句，但是看着她們興奮的神态，最後也沒能忍心呵斥下去。
畢竟，曾經的我，隻有比她們興奮多得多的份。
“這個旋鈕是用來調焦的吧？有點像顯微鏡上那個粗準焦螺旋耶。”
佳慧的提問打斷了我的回憶。換做往常，我肯定會不高興，可現在的我有着超出尋常的耐心。
“是的，隔壁那個小的是用來細調的。”
“那這個小的螺旋上為什麼還有一個更小的旋鈕，是細細調用的嗎？”
“有點像，但又不是，這個實際上是用來固定調準速度的。”
“固定調準速度？”
小璐小心翼翼地觸碰着那個旋鈕。
“你扭一下就知道了，可以随便用力。”
“咦？太用力不會損壞嗎？”
“這個就是防用力過頭損壞的，你就扭吧。”
“哦哦，那我扭了啊。”
征求到我同意的她謹慎地扭了一下，明顯沒敢用多少力氣。
“好像沒感覺到有用。”
“别怕，扭快點。”
“哦。”
這次她明顯加快了速度，旋鈕發出咔咔咔的聲音，把她扭螺旋的速度固定在勻速。
“感覺到了，隻要扭上面這個小的旋鈕，無論你發出多大力氣，這個螺旋最快也就能以這個速度運行對吧？”
“對，就是這樣。”
“好精密啊。”
“還行，光學儀器都挺精密的。好了，時間不早了，該開始觀測了。”
“遵命，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裝什麼假正經。”
我白了一眼筆直敬禮的小璐，拿出平闆，遞給她們。
“這個是星圖，現在已經用的是這種AR實景星圖了，隻要你把平闆對着天空，就會顯示出星體的大緻位置。”
“哦哦哦！好高級，這個就是木星嗎？上面寫着耶。”
小璐立馬就拿起平闆對準了我們視野裡最亮的星。
“是的，金星已經下去了，這個時候全天空最亮的星就是木星了。”
“好牛！然後呢？”
“先轉動鏡體，對準……”
我一邊講解，一邊操作示範着，很快鏡筒的目鏡裡就出現了一顆小小的紅白相間的行星。
“嗚哇哇！這個果然是木星！”
“雖然我自己升級過兩次鏡頭，不過這個口徑的望遠鏡想完全看清大紅斑還是有點難度的，将就着看吧。”
“哪裡，已經很厲害了好吧。”
小璐興奮地在旁邊蹦來蹦去。
“确實，能看這麼清已經是我意料之外了，我本來以為就隻能看看月亮撞擊坑之類的。因為我有稍微提前預習過一點，說是網上能買到的初級望遠鏡一般就這個程度。”
“剛買回來的時候确實差不多就那樣，不過剛也說了，我升級了兩次鏡頭以後讓可見度幾乎達到這個口徑的最高水平了。”
“口徑？這個參數沒記錯的話是……影響進光量吧？所以是在說受進光量的影響，再提高這個望遠鏡的鏡片也沒大用了嗎？”
“了解蠻多的嘛？就是這樣沒錯。那你們兩個自己鼓搗？我本來想帶你們看這幾顆星的，現在感覺你們可以自己試試。”
不愧是佳慧，學習能力能和靈靈不相上下，眼睛不是白戴的。
“真的可以嗎曦兒大人？”
小璐有點掐媚地問。
“去吧去吧。”
我沒好氣地揮了下手，支開了這個勢利的家夥。
“那曦兒還給你了哦。”
她側過身子對着靈靈莫名其妙地擠眉弄眼，然後以一種很可疑的速度轉過身去和佳慧繼續鼓搗起我的望遠鏡來。
還？什麼時候借走了嗎？
我心裡突然咔噔了一下。
呃……等等，好像……要壞事了。
好像從開始教她們鼓搗望遠鏡開始靈靈就沒說過一句話……
我悄悄吞了下口水，有點艱難地往身後轉去，看到的是字面意義上面無表情地坐在墊子上的清冷青梅。
完啦！這次好像真的有點忽視她了。
但是現在也别無他法，隻能硬着頭皮讪笑着走回她隔壁老實坐好。
“呃……那個……唔唔！”
臨時編織好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就被一隻帶點涼意而又無比熟悉的手捂住了，然後整個人也順被她順勢拉倒在墊子上。
我一頓慌亂，但是又不敢亂動，緊緊閉着眼等待她接下來的動作，對我來說，這煎熬的每一秒都不亞于某種刑罰。
“我說……”
清冷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讓我更加慌亂，卻更加縮成一團，更加不敢妄動。
結果等了好一會，也沒感覺到她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也沒聽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帶着逐漸增加的好奇與心虛，我悄悄睜開一絲眼睛，想偷看她在幹嘛，卻發現視角還是對着那邊正在鼓搗望遠鏡的兩人。
到頭來，我連視角也沒變，那邊那兩個家夥也很不講義氣地專心在看星星，讓我既生氣又有點開心。
正當我在體會着這種緊張不安又開心生氣的複雜滋味時，那隻手突然離開了我的腰間，轉而放到了我額頭上，把我頭按到在了某個柔軟又富有彈性的熟悉所在，然後順着我的發際線輕柔地揉撫。
突如其來的動作将本就如驚弓之鳥般的我吓得渾身哆嗦，再次緊閉雙眼，大腦空白了好幾秒才意識到現在我睡在哪裡。
“咦？”
預想之外的待遇讓我震驚地睜開雙眼，發出聲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垠的夜空，一絲月牙在天空的角落裡探出頭來，那幾顆特别亮的星星對着我俏皮地眨眼，遠處幾片單薄的雲裳輕輕掩蓋着如水的夜色。
還有幾根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的青絲随風跳動着，舞動着，在我眼前悄悄蕩起了秋千。
最後，是她幹淨的俏臉，以及正溫柔地看着我的澄澈眼眸。
好美……
似乎是看到我終于敢睜開眼睛，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然後輕輕抿起嘴，說出了看似有點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稍微有長大了一點呢。”
話語随着她的手輕撫通過我的耳朵鑽進了我的心裡。
“還不是你跑太快了，想要追上你很累的啊。”
我也跟着她說出了同樣沒頭沒腦的話。
“或許吧，但是實際上是恰好相反的。”
“怎麼可……唔唔。”
我正想反駁回去，嘴卻被從額頭上順着我的臉龐滑下的小手堵住了。她把她剩下的另一隻手的食指比在她的唇上，輕輕豎起。
“先别急，你以後就會懂的，雖然我希望那天永遠不會到來，但是很可惜，沒有什麼未來是不會抵達的。”
她又笑了笑，再次當起了謎語人。明明在笑，可眼睛裡看不到半分笑意，有的隻有在刹那才流露出來的，隻有我才看得出來的悲傷。
追問她這個問題的答案永遠是徒勞的行為。所以，比起追問，我更對她流露出的悲傷感到疑惑與心痛。
我輕輕将手放在那隻捂住我嘴巴的手的手背上，她的手就默契地翻轉過來，随後十指相融，交扣起來合襯得仿如天生一體。
希望我的體溫有傳遞過去一些。
“又當謎語人，你當謎語人我也不會心疼你的哦。”
“嗯哼？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剛剛是準備輕松丢下我嗎？”
“呃……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許語曦啊許語曦，你說你怎麼就管不住你這嘴呢？這下引火燒身了吧！
我有些憤恨地咒罵着幾秒前自己的嘴，趕忙賠笑。
“喂喂，那邊那兩個！才一會沒注意，你們又在幹嘛！”
“什麼？交還不到兩分鐘就粘起來了？連體人嗎？”
兩個罪魁禍首在不遠處大聲嚷嚷起來，打斷了這一瞬間。
這兩個人到底在幹嘛啊？來打擾靈靈和我的假期的是她們，把我撬走一會的是她們，現在嚷嚷着打斷我們的也是她們，生氣！果然對這兩個人就不能友善半點。但是話說回來其實這一嗓子也救了我耶……
從這兩個家夥下午摁門鈴開始，複雜的情緒就開始在我心中反複倒騰。準确來說，從認識這兩個家夥開始，事情就開始變得雜亂起來了。
“這才一會，看完了？”
輕淡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讓我複雜的心情旋轉起來，一時分不清方向。
“你們比星星亮很多耶！影響了我們觀星！”
“不對吧？到底是我們亮還是她們亮啊？”
佳慧附和着。
什麼亮不亮的，莫名其妙，而且為什麼說她們自己亮？
“亮什麼？繼續看你們的。”
罕見地，靈靈對家人以外的人有點沒好氣地說着話，讓我有點酸溜溜的。
“遵命！”
比起和我說話時的嘻嘻哈哈的态度，這兩個壞家夥即使在這種時候也還在打哈哈，卻明顯對靈靈說的話更為信服。
搞不清這個态度是好是壞。
搞不清的事越來越多，有我自己的，有她的，也有周圍的，也搞不清“搞不清這些事”到底是好是壞。
算了，就這樣維持現狀也不錯。
至少現在我枕在她的大腿上看星空。有晚星，有夜空，有微風，也有她，這就夠了。
這個和往常不一樣的十月末，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