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師徒應當得這厚天機緣,隻是不知……”對風麟和顔悅色甯絮話鋒一轉,凜冽道:“風師徒是如何修複自身丹田和筋脈,又是如何爬上墜仙崖?!”
“畢竟這傷,可是連木隽都說無藥可醫。”清越在旁淡淡補充道。
座上木隽仙尊聽聞輕輕颔首。
風麟低着頭沒說話。
可從葉止的角度,卻瞅見他低垂的面龐正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
凜劍見風麟不答,皺眉威嚴道:“掌門問你,為何不言?”
風麟這才裝作倉皇擡起頭:“徒兒……”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妗吟與葉止充分見識到了風麟胡編亂造的功力。
又是說天邊霞光漫漫異象,又是說夢裡見仙人指點。
再不濟就是蛇鼠退讓開道,靈獸引路。
什麼離譜扯什麼。
給葉止嘴角聽得一抽一抽的。
凜劍甩袖不耐打斷:“夠了!說重點!”
“重點就是尋得一處秘境,巧遇仙人,仙人予我痊愈。”
卻不料掌門甯絮聽聞此言,急匆匆道:“何處?何人?”
“墜仙崖底,掃地仙人。”風麟淡笑着回答。
清越怒極:“好小子,你敢耍我們?”
整個大殿的威壓再次加重。
妗吟終于撐不住般吐出一口鮮血。
花玫怒呵:“誰?!”
妗吟徑直帶着葉止走出柱子,往大殿上跪去,期間更是死死地按住葉止的頭。
“掌門、長老們贖罪。弟子是宗門補辦處妗吟,弟弟愚笨,将大殿打掃幹淨後未及時退出,弟子本是來督促他快些離開免得沖撞諸位仙尊,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木隽眯眼,右手微動:“鬼扯。”
一道強勢術法猛地襲來。
明明是飄揚生機盎然的綠意,卻仿若裹挾着毀天滅地之能。
葉止縱然低着頭,也能感受來自頭頂的死亡威脅。
“長老們這麼寬宏大量,想必不會與他們計較的吧?”
葉止忐忑地擡起頭,隻見原先的攻擊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風麟擋在他身前的身影。
還是那套熟悉的黑衣。
花玫嬌笑幫襯道:“确實,做什麼欺負小弟子。”
清越挑了挑眉,靜靜摩挲着手中的書卷,終也是點頭附和:“就且放他們離去吧。”
妗吟聽見這話急忙強撐站起身帶他離開,期間總是有意無意地用手擋着葉止的臉。
他努力攙扶師姐往外走,偶然回頭望去,隻見風麟笑着對他比了個口型。
葉止盡力辨認了一下,四個字:掃地仙人。
待葉止與妗吟離開後,木隽皺眉問道:“你修為當真掉下至築基?”
風麟苦笑着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器具:“如假包換,長老自可檢查。不過是掃把仙人給予了我一把掃把,僥幸能抵擋住長老的一次攻擊罷了。”
木隽惱怒,正要發作,卻聽花玫笑:“好好好,卻是如此。這掃把确實不凡。”
風麟抱拳謙虛道:“還是花玫長老慧眼識珠。不過這掃把隻能抵住一次,現已成無用之物了。”
掌門甯絮歎息着捏了捏眉根:“凜劍。”
“不可犟嘴。”
凜劍輕撫衣袖,風麟登時被強烈的威壓籠罩,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身。
不斷加重的威壓似是想迫使他跪下。
手中掃把頭杵地,風麟強硬地直起身來毫不畏懼地直視凜劍。
威壓更重,掃把頭部已隐隐有些開裂的痕迹。
風麟的那雙眼卻依舊倔強地死死盯着凜劍。
花玫拍椅怒道:“夠了!本尊可沒有閑心看這種鬧劇!”
威壓驟散。
風麟脫力地向花玫仙尊拱手表示感謝後,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掃把開裂的地方。
清越見這一幕,心下疑雲散了幾分,勸道:“凜劍,罷了。”
“既如此,你如今已大好。”凜劍傲然,“可劍心破碎,親傳終究不适,便予你内門弟子之位吧。”
風麟卻搖頭拒絕:“不必了凜劍仙尊,我已成掃地仙人座下唯一親傳大弟子。再入仙尊門下似有不妥。”
“你這話可是要退出玄凜宗?”木隽輕撫雲鬓,質問道,“你可想好了?”
風麟不以為然地聳肩:“不然,掃地仙人居墜仙崖,也歸于玄凜宗地盤。”
清越合上手中的書卷:“不像話!這人何曾……”
掌門甯絮打斷清越的話,爽朗一笑:“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花玫聽見這話也向掌門側目,她還是頭一次見這個老頭子這麼好說話。
其實甯絮天賦斐然,樣貌也端的是豐神俊朗,正人君子。
隻是花玫嫌棄甯絮比她大一百來歲。
甯絮補充道:“隻是,可否讓我拜訪一下仙人。”
“仙人避世不出,掌門想拜訪可自下墜仙崖。”風麟委婉拒絕。
他當然知道墜仙崖的威名,座上這群人無論是誰,無論是再高的修為,隻怕都不敢下去。
甯絮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風麟面前拍拍他的肩:“不必。七日之後,就由他的親傳大弟子再去拜訪一下吧。如何?”
滿座皆驚。
風麟定定地看向甯絮,甯絮依舊是那副不辨喜怒的神情任他觀賞。
風麟突然笑了:“沒問題。隻是希望我回來後,宗門長老席有掃地仙人之位,月俸同諸位長老,五千靈石。”
甯絮也笑:“應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