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桌凳都擺好,陸續有食客坐下,阿陶才囑咐他:“你先學着怎麼招呼客人吧,一會兒油條炸好了,我怕是顧不過來這邊了,到時候你要記下點了豆腐腦的客人,阿聰哥盛好豆腐腦後,你就負責端給客人,行不行?”
聽上去也沒有多難,秦若昭抿着嘴點了點頭。
“阿陶,來兩碗豆腐腦,四根白面油條,一會兒油條炸好了一塊兒上!”
這兩個還是鎮上的熟客,上回趕集的時候也來了,阿陶琢磨着他倆應該是哪個富貴人家或是鋪子裡負責采買的夥計。
“好嘞!兩位大哥今兒個又來趕集?”
“這不是天兒越來越冷,菜蔬果子這些都不好買了,可不得多跑幾趟!”其中一個高些的回道,又突然想起什麼似,“不過這天冷了,集上賣油炸果子的倒多了起來,這一路過來,光賣油條的就看着兩家了。”
說着又笑呵呵轉身對阿陶道:“不過你放心,我倆都好你家這口豆腐腦,絕不會去别家買的。”
阿陶心裡嘀咕着他剛剛的話,嘴上卻接的很快:“那多謝兩位大哥關照了,今兒個帶了家裡泡的酸蘿蔔,等會兒給您二位送上一碟,酸辣爽口得很。”
說完趕緊湊到沈悠然身邊,低聲道:“哥,你聽着了嗎?真有别人開始賣油條了!”
沈悠然點點頭,表情也有些凝重,雖然他早已經料到肯定會有跟風的,畢竟炸油條并沒有多難,何況之前就有類似的油炸果子,他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們開始賣也不過兩三天時間。
“怕是前兒個大集的時候,咱家生意太好,被人看在眼裡了。”
前幾年因為災荒的緣故,吃食生意成本高不好做,街上多是一些賣蒸餅湯餅的,連包子燒餅都不常見了,也就是近兩年,老天爺風調雨順的,地裡收成都不錯,新朝廷又減了賦稅,百姓們日子好過了一些,街上吃食攤子才多了起來,不過之前也沒見有賣油炸果子的,畢竟如今油價還是貴的很,怕不好回本。
現在看沈悠然家賣油條生意這麼好,難免有人動了心思。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沈悠然邊翻着鍋裡的油條邊寬慰阿陶,“當初咱們定價的時候不就考慮這個情況了嗎,所以定的價格本就不高,利潤也遠不如賣豆腐腦的,别家肯定不會從價格上跟咱們競争,隻要他們的油條不比咱家的好吃,咱們的生意就照樣做。”
“我不信他們能做的比咱家油條好吃!”
沈悠然看他還有些氣呼呼的模樣,笑道:“你要是不放心,一會兒抽個空買兩根别家的油條嘗嘗嘛。”
“對呀!”阿陶一下子被提醒了,又轉念一想,招手讓秦若昭靠過來。
“阿…阿昭,”阿陶第一次喊有些别扭,不過想到要麻煩人家跑腿,還是繼續開口道,“那個,你剛剛也聽到了,集上有别家賣油條的了,趁着這會兒人還少,你去集上轉一圈,把别家的油條都買一根回來,行嗎?”
秦若昭剛剛聽他倆說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畢竟也是從小聽秦掌櫃念生意經念大的,他隻是疑惑為什麼阿陶每次讓他幹什麼,都要問句‘行不行?’,他昨晚明明都表态過了。
見他不說話,阿陶以為他不願意,又解釋道:“不是故意使喚你,天旭哥去鎮上賣豆腐腦了,阿聰哥得在這邊顧着,一會兒油條炸好買的人多,我也得留下顧着,明明又太小…”
秦若昭皺着眉頭打斷他:“我又沒說不去,而且…”
見阿陶和沈悠然都看向他,秦若昭小聲道:“而且,我看我爹打探别家生意,都會專門找面生的人去,不會讓自家鋪子裡的夥計去的。”
“還挺機靈,”沈悠然笑道,又扭頭對阿陶道,“他說的不錯,咱們幾個都不适合去,沒準兒人家都認得咱們呢,抓把錢給阿昭吧,他去正合适。”
阿陶則有些驚奇的看着秦若昭,他之前以為這就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發脾氣的跋扈小少爺呢。
秦若昭被他看的發毛,抓過錢來匆匆轉身去集上了。
沈悠然又讓阿陶趁着這會兒功夫,到斜對過的豬肉攤子上先買二十斤豬肉,做紅燒肉得用豬腹部的五花肉才好吃,但這會兒的人也都愛買肥肉吃,一頭豬出的肥肉又遠不如後世的多,去晚了怕就賣完了。
第一鍋油條剛出鍋,阿陶正好就回來了,有些費勁的彎腰背着背簍:“可真沉!”
沈悠然趕忙給他接過來:“怎麼沒讓人給送過來?”
阿陶也有些後悔:“我想着就幾步路,就沒好意思讓人送。”
“以後可不能這麼着了,壓得不長個兒了怎麼辦,再說咱買了這麼多肉,人家肯定會願意幫着送的,不用不好意思,記着沒?”
阿陶點點頭,見買油條的人已經排起了隊,也來不及再說别的,趕緊開始招呼起來。
不一會兒,秦若昭也帶了幾根油條回來了,他等阿陶賣完一筐油條,才上前遞給他:“總共有三家賣油條的,還有兩家賣别的油炸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