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憐本來是打算找他們有事,結果剛踏進院子就聽見房間中傳來的聲音。
習武之人聽力何等敏銳,對顔憐來說,這聲音就像放大十倍一樣,清晰入耳。
屋子周圍本來布滿暗衛的,此時他們非常有眼力見地向四方挪十步。
顔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這兩人——
白日宣淫啊。
顔憐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壓根就不擔憂。
謝問在他身後,正準備進來。
顔憐突然轉身,連拉帶拽地把人弄走:“陪我去練劍,走!”
謝問就這樣被他拖走。
一番荒唐過後,李意抱着陳言苼去洗澡。
陳言苼已經累地睜不開眼睛,隻想睡覺。
一沾床立馬進入夢鄉。
李意沒有跟着他一起睡,而是坐在床沿,低着頭看着他。
真好看。
他低頭在陳言苼額頭上親一口。
然後他點上安神香。
這香能讓他好好睡上一覺,保證中途不會醒過來。
——
陳言苼覺得自己做了好長的夢,跌進夢幻奇境中。
好奇怪,這裡是玥城嗎,一切都這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陳言苼,你明明知道她接近你是别有用心,顔憐給你的生死令能送,玥城百年基業也能送,你怎麼不把自己送了?!”
陳言苼對這個聲音很熟悉。
這是陳銘的聲音——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扭曲,暴怒的聲音。
真實,還是虛假。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頹廢、虛弱、沙啞,帶着死亡的意味:“你走吧,我可以給你錢,你走的越遠越好,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結婚生子,好好活着”。
陳銘陡然震怒,在不大的房間中走來走去,沉重的腳步聲像是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心。
陳言苼不知道發生什麼,為什麼陳銘會變成這樣,夢中的自己好像很難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坦。
最後陳銘停下腳步,站在陳言苼面前,伸手揪着他的衣領,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胸口一悶,喉間一甜,瘀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
他好像命不久矣。
陳銘如同一桶冷水從頭上淋下來,整個人維持着動作一動不動。
陳言苼沒有管不停流着的血,而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依舊修長,常年的行醫使其生了一層薄薄的繭子,十分好看。
可是手腕上,那道紅得發紫的勒痕,格外刺目。
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究竟經曆了什麼,那些人對他做的事情,會是他一輩子的夢魇。
他低低道:“阿銘,你放過我吧”。
陳銘何嘗不心疼陳言苼呢,他恨不得殺了那些在背後說他的人,讓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入無間煉獄。不知何時,他竟然淚流滿面,聲音不再是剛才那般,至少平和許多:“言苼,我沒有逼你,這個城主不坐也罷,跟我走吧,天地廣闊,總有一處天涯海角,能容你我”。
“盛澤不會追殺一個走投無路的人,他想要玥城就給他,日後也能說是大勢所趨,他已經得到北域和琉璃城,沒有人能再阻止他”
“十年或者二十年,沒有人會再談論這件事,談論你”
“跟我走吧”
他的語氣幾近哀求。
現實中的陳言苼見到這樣的陳銘很吃驚,在他印象中,陳銘自從跟着他後,就再也沒有哭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盛澤什麼時候得到琉璃城了?有葉瑄在,他怎麼可能——
不對,夢中的琉璃城主。
是葉瑄,還是李意。
就在他思緒紊亂的時候,夢中的陳言苼開口說話:
“我不會離開玥城。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這裡的一切對我都是熟悉的”
陳銘閉了閉眼:“如果你不走,我也不會離開”。
陳言苼看着這一幕雲裡霧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場景陡然一變。
白光一閃,是血染的戰場。
玥城城門下,屍橫遍野。
陳言苼站在高台之上,被人按住,不讓他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