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陰沉至極,卻因沒有一絲風而變得悶熱難耐。
“可是雕塑……會眨眼睛嗎?”
是不是風過紅楓帶來的錯覺,所有人都看到那隻蒙了一層灰塵的雕塑眨着眼,由鋼筋混凝土澆築的翅膀緩慢收回身下,兩隻眼睛慢慢溢出瘆人心魂的紅光。
之前觸碰過雕塑的玩家急急搓手,卻發現頭頂的天空愈發昏暗下來。
“欸,天怎麼黑得這麼快……”他慌亂不安,冷汗沿着額角滴落,喃喃自語着擡起頭。
忽然如爆炸般響起的電話鈴聲充斥他的腦海,下意識摸向衣兜口袋,拿出了手機,機械般接通湊近耳邊:“喂……?”
——欸,真奇怪啊。
——我哪裡來的手機?
玩家還在轉着頭,愣愣想去看手裡拿着的究竟是什麼,眼角餘光卻驚悚瞥見了不知何時貼在身後的影子。
一雙充斥血絲的猩紅瞳眸,正透過陌生的影子,空洞又冷漠,直直映着他因驚恐而扭曲的臉。
與此同時貼在他耳朵上的沙沙聲戛然而止,響起一個斷斷續續的詭異聲音:
“你好我是瑪麗……現在就在你的身後。”
“啊……啊啊啊!!!”
玩家中傳來一聲凄厲非人的慘叫。
他們四散拉開距離,扭頭看去,之前那個摸到雕塑的玩家已然雙眼猩紅,一手掐住身邊來不及逃跑的隊友,張嘴咬斷了他的脖頸血管,一時間鮮血淋漓噴濺!
“糟糕,要壞事。”
張怡然臉色一白,從袖口裡甩出兩隻短刀來橫檔在身前。
陳青石擋着谷迢退到安全範圍,将那位仍在昏迷的傷患托付到他的手裡:“谷迢,這個玩家就交給你了。”
隻見那雙滿是困倦的金眸依舊耷拉着,注視了他一會,便低下頭将傷患背到身上。
陳青石心底略微松了一口氣,轉身間,雙手上象征裝備武器的亂流掠過——
鋼钛合金指虎扣在他的雙指之間,漆黑的流光一閃而過,散着冷冷寒光。
“我有個提議。”
谷迢背好傷患之後忽然開口,恰到好處打斷了陳青石邁步的動作,面無表情偏頭,向那隻雄鷹雕塑揚了揚下巴。
“如果可以,最好先打碎那個東西。”
“哦?你發現什麼了嗎?”陳青石頭也不回問道。
“這倒沒有。”谷迢空出一隻手拉了拉眼罩,“但如果可以,我會先解決掉引發一系列事件的源頭,以防再次發生意外情況。”
“真巧啊。”陳青石戴着指虎的拳頭橫臂相碰,揚唇一笑,拉開了标準的拳擊架勢,“我也是這麼想的。”
谷迢的眸裡掠過一分淺淡的笑意,他往旁邊走了幾步,說:“你之前真的是一名醫生?”
“是啊。”
陳青石應聲蓄勢,一蹬地面幾步助跑,夾克衣角飛揚,攜着如猛虎撲食般洶洶架勢,一拳砸在了雕塑微張的鳥喙上,緊接第二下裹着凜冽拳風,迅猛的上勾拳接上第一拳。
在這樣幾次連擊下,青銅雕塑的鳥頸處不堪重負的裂縫越開越大,在陳青石最後一次蓄力猛拳中,一整個鳥頭飛到半空中,眼中紅光閃爍兩下,又很快熄滅,翻滾着化為碎末,掉出一塊黑影,直直朝着隊伍邊緣砸落下去。
與此同時,那個陷入狂亂的玩家也瞬間仰面癱倒了下去,目眦盡裂,七竅淌血,斷了氣息。
陳青石調整好呼吸,緊攥着雙拳指虎,在頭顱盡斷的雕塑前方,站直了身子,扭頭看向一旁的谷迢,終于續上了之前未說完的話:
“——可是我作為一名醫生,平時練練拳擊放松也很正常吧?”
其餘玩家們仍在握着武器,面面相觑,似乎對這件事得到如此快速的解決而感到驚疑不定。
張怡然:“……啊、沒事了?”
“看樣子是沒事了。”陳青石對他們點了點頭,“以防萬一,我覺得大家都不要再靠近這個雕塑比較好。”
“啊……就……這麼快解決了?”還有玩家摸着腦袋,“話說我們還不知道之前那人是什麼發瘋的呢……”
有人回道:“這還用說?肯定是因為摸雕塑,碰了不幹淨的!”
“陳青石、你、你故意的吧!”
一聲怒吼在隊末響起,衆人紛紛扭頭看去,隻見那個不幸被黑影砸到的玩家捂着頭頂,怒瞪着他。
那攥緊的指縫間,露出一條粉色的兔子吊墜左搖右擺。
“萬一被這東西碰到害死我怎麼辦!你有病吧?”
那位玩家臉色被吓得蒼白,哆嗦着将那個物體摔在地上,退了幾步。
而沒等陳青石做出反應,下一秒,所有人都聽到了系統彈出的話音,可這次聽起來,隐約之間仿佛是兩道聲音的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