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以前身體不好,包括籃球在内的許多運動,對他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東西。
但這樣的渴望是不能說出來的。
憋在心裡,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但一旦表現出來,他的很多朋友就會一起因此而為他難過。
祁玉不喜歡那樣。
他看着球場上的杜野和沈嘉澤他們的時候,眼裡全是壓抑的向往。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在鬧别扭了。
祁玉帶着籃球過來,上來就先坦誠地誇道,“你剛才的投籃很帥!”
接着話風一轉,機靈道,“但事先聲明,你如果願意教我,就意味着你不介意我上午的話哦。”
祁玉一般不和朋友這麼說話。
他最開始真的很注意分寸的,但是熟了之後,朋友們總對他百依百順的,還說什麼他每次出于禮貌說的那些客套話很傷人,覺得他沒把他們當朋友。
所以客套這一步,在他和他朋友之間早在很久之前就省略了。
但是杜野...
祁玉也說不好是不是朋友。
反正他對外人都挺禮貌的。
“嗯...真的介意的話也可以不教啦。
我去問問别人就好。”
祁玉學着沈嘉澤的姿勢把籃球抱在懷裡,抱的規規矩矩的,站的也直挺挺,不管怎麼看,都有一種和籃球不怎麼熟的感覺,不像是個來打球的。
杜野看着祁玉的小表情,搖頭,“早上是我的錯,你不介意才好。”
他從祁玉手裡接過籃球,帶祁玉在距離球籃不遠也不近的位置站過來。
甚至還很細心得記得祁玉今天得了重感冒,“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想學的話,先試試定點投籃吧。”
杜野平常教人不是這個流程。
如果是找上來的男生女生,杜野都是直截了當的拒絕,這種浪費時間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事向來是他最讨厭的;
如果找上來的是剛入隊或想學籃球的後輩,杜野會直接指示人從基本功練起,要自己對着牆運球熟悉手感、安排鍛煉增強核心、增強手指力量、增強耐力和彈跳力等等。
但現在他要教的是祁玉。
比起别的,他更想讓祁玉感受到籃球的樂趣。
當然,也多少有點想表現自己的意思。
他投籃很牛的啦。
杜野教他站位、要把眼睛放在球籃的哪個位置、投的時候用力要有控制...
站在祁玉身邊的時候,他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隊友帶妹打籃球的時候,也是這樣站在另一個人的身邊,接下來隊友會上手親自替對方把手臂的幅度調整到合适的角度,然後帶着對方把第一個球投出去。
隊友會站在對方的身後,在這個過程中伸出去的手臂從外側整個将人包裹,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親昵的背後擁抱。
他和祁玉也會這樣嗎?
外人看着也會這麼親密嗎?
杜野回神,就發現剛才還和籃球不熟的祁玉已經興沖沖地在調整角度,準備嘗試投籃了。
“要我幫忙調整角度嗎?”
滿心滿眼都是籃球的祁玉抽空看了他一眼,“不用啊,”他說,“我要自己投。”
杜野就站在一邊看。
看他調整好的姿勢,像一顆小白楊嫩生生的舉着籃球的模樣,角度沒問題,投的時候也同時踮腳把球送得更遠,但感覺發力的過程軀幹有些前傾了。
估計...
籃球撞上籃闆又反彈,發出一聲悶悶的撞擊聲。
“啊,沒中。”
祁玉邁着小碎步去追滾出球場的籃球。
他雙手抱着球回來,感覺側臉的碎發拂得臉癢癢得,就趁着沒人看偷偷聳肩蹭了一下。
然後又要自顧自地練投球。
怕他被幾次失敗打擊到,杜野說,“你以前沒接觸過,這個準頭已經很厲害了,練習多了會更準的。”
話音剛落,球進籃框,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你剛說什麼?”
祁玉臉上的興奮還沒褪下去,他反映了一會兒意識到杜野大約是在拐着彎安慰他,投桃報李地附送了對方一個大大的微笑,“不用安慰我,但還是謝謝你。”
他就這樣明媚地、充滿活力地站在杜野的球場。
論壇上的有些話又浮現在杜野的腦海裡。
杜野沒頭沒腦突然問:“你們班今天來了個轉學生嗎?”
祁玉玩投籃的間隙抽空回應,“嗯。和我是同桌。”
祁玉忽然想到,今天按理說,應該是原著裡主角受轉學過來的日子。
按照主角該受的身份和顔值,不應什麼風浪都沒有吧?
他投籃的動作慢下來,轉頭問在一邊的杜野,“你們班今天是不是也來了個轉學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