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粘在額頭上的劉海,少女氣笑了。
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吧!
裴溯看了看她條形碼似的頭發無聲嘲笑着,就這麼将她打亂計劃的事揭過了。
他本就沒怪過喻有原,對方在心智值大幅下降的狀态很容易憑借本能和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做事,她隻是抵觸同類的死亡罷了,未經世事的小女孩,保留着一抹别扭的純潔。
“回去記得洗臉。”裴溯說出了秦殃的口頭禅,卻沒那份好心,“要讓我哥他們看出來,我就死定了。”
喻有原翻了個白眼:“我不告你一狀就不錯了,不等了?”
看着樹影般略過上方的衣角,裴溯随口道:“不等了,再等我哥明天得困死了。”
和秦哥有什麼關系啊,又沒告訴他。
但是喻有原沒反駁,裴溯一路把她送到房門口才轉身離開,沒注意身後的少女正欲言又止的盯着他的背影發愣,最後猶豫的神情慢慢變成複雜且暗爽的笑。
……
五樓
大雨終是停了,熄滅的燈卻沒有複燃,整棟樓都空空蕩蕩的,連地上的水窪都無法憑借半分燈光映射出樓影,指一抹水月晃晃悠悠。
叩響房門,裴溯問道:“哥,睡了?”
屋内很快有了回應,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主人正朝着門口走來:
“暴雨天也敢擾人清夢啊祖宗,真不怕遭雷劈。”随着最後一字落下,那人略帶倦意的臉龐露,在月光下比平日柔和許多,“做什麼?”
“剛剛在睡覺?”裴溯不答反問。
秦殃默了默,似乎被噎得有些無語:“那不然?”
“倒是你,這大半夜的,又出來作什麼妖?”男人倦怠地倚靠在門闆上,微微摩挲指腹,“最好給你哥一個合理的理由。”
裴溯将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卻隻是微微一笑,他替秦殃揮開身上的寒氣,輕聲道:“我睡覺認人,過來看幾眼就睡。”
秦殃:“……”之前沒見你這麼矯情。
男人略顯平淡地移開視線,薄唇動了幾下,終究沒說什麼。
“看也看過了,那我先去睡了。”裴溯眨眨眼,“晚安,哥。”
“你是不是……”
“什麼?”
秦殃向來不會說謊,意識到自己穿幫了倒先笑了:“裝的……幼不幼稚。”
裴溯表情不變:“不懂。”
“臉上塗的什麼…”他用指腹在青年的臉上抹了抹,在抽回時已是灰黑一片。“花貓麼你?”
“……”裴溯頓了頓,盡管自己和秦殃都對兩人今夜的行動心照不宣,但是一想到自己就這麼頂着張堪稱劫匪的黑臉晃蕩了半天,還一本正經地跟他哥唱戲就覺得生無可戀。
所以喻有原你是故意不提醒我的吧……
“辟邪的…聽說,效果好像還不錯,哥我明天給你兩瓶。還有……”他像是還沒玩夠,盡管漏洞百出卻已經勤勤懇懇地說着瞎話。
秦殃就這麼靜靜聽着他糊弄自己,聽到離譜的地方會忍俊不禁的笑幾聲。
“日記看過了嗎?”等裴溯心滿意足地叭叭完後,他問。
“沒來得及,一起看吧。”他将那本薄薄的冊子掏了出來,就着明晃晃的月光攤開在地面上。
日期内容不多,線索也是零落又散碎,兩人很快就翻閱完畢,秦殃将手覆上最後一面,在“他”字上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