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望着這神似梧桐巷的地方,裴溯是真的感到親切,總歸是有任務在身,他也不好追憶過去,隻屏息凝神,洞察着空氣裡的細微聲響。
片刻後,他向左側走去,姿态從容到比npc還像這裡的原住民。
【不是??主播怎麼知道那邊有人的?别告訴我他是用耳朵聽的】
【估計就是吧,前面那個老頭子咳嗽聲也不是特别小,耳朵靈的人還能捕捉到的】(已投積分*5)
【主播就是那種五感過人的類型吧,聽說内心雜質越少,洞察力就越強】
【怎麼看出來内心雜質少的,咋你眼睛有X光啊?】
【樓上能不能有點素質,而且主播心智隻從進遊戲開始就沒有扣過,這還不夠純粹?】
【雖然但是,眼睛有X光真的好好笑】
這巷子多種的是槐樹,一路走來幾乎每個院門旁都有棵高大參天的,年齡估計和巷子一樣大。當時裴溯和秦殃住的梧桐巷也是這樣,每次從低矮的圍牆向上望去都是接連的繁茂枝葉,見到的唯一一棵槐樹還是在學校附近的網吧旁,但那樹也是細矮細矮的,隻堪堪能托起抹殘陽。
在經過第七棵槐樹後,裴溯終于在道路交叉處看到了咳嗽聲的主人。對方的醬色皮膚皺皺巴巴堆疊在一起,幾乎全灰的頭發被挨着發根剃平,耳邊還夾着根煙,好在現在已經平複好了,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也是有些驚異。
“哎,大爺。”裴溯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手指熟練的在口袋一翻,指尖便夾了根煙,“打聽個事啊。”
“我才搬過來的,聽長輩說這裡有個表弟在臨丘五中上學,還沒去見過呢。”他不由分說地将煙塞入發愣的老大爺手中,又從另一口袋轉出個煤油打火機。
不出意外,這些都是他從秦殃那裡順過來的。
“啊…啊,行。”那老大爺僵硬地摸了摸煙蒂,上下打量着這陌生面孔,“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算外地,還在省内呢,這不才畢業出來找工作嘛,在這租了個房子。”裴溯瞎掰扯起來一點不含糊,故事編得有理有據的,“又不是問什麼奇聞異事,就看看這學校咋樣,我大姨總跟我說這表弟有出息,挺好奇的。”
确實是這個理,大爺被哄得把煙往嘴裡塞,他眯着眼吸了半口并喟歎道:“好煙,這煙不便宜吧?”
裴溯會心一笑,上道地将剩餘一盒掏了出來。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死孩子不樂意幹的事就拿他哥會打死他做借口,真缺起徳來一點不管他哥死活】
【笑死我了,秦哥在那邊找不着東西正郁悶呢】
那大爺眼神一閃:“嘶…哎呀這……”
“别客氣,我平時也不抽,人家送禮送的,放我這也浪費了。”裴溯上道地将煙塞進大爺手中,并且絲滑地将做工精細的煤油打火機順進對方口袋,呲牙笑道:“用這個,這個好使。”
大爺扯了下口袋,瞟了眼裡面的高級貨又吸了口煙:“這都好說。”
“臨丘五中啊……我孫女兒也在那兒讀書,我看以後是沒什麼出息了哎……”他愁怅的皺起眉,搖搖頭繼續道:“不過也得看人,努力努力說不定也能考個好高中,反正我家那個是沒指望了。”
考個好高中?看來這臨丘五中是初中沒錯了,和林佑楠對得上。
裴溯接着道:“我才搬過來沒幾天,感覺鄰居好像不怎麼歡迎啊。”
“不能吧?”大爺咋舌,想了一會便了然:“估計是以為你被騙了,近些年日子不好過,挺多沒良心的騙外地人說什麼要拆遷,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有不少都上當了。”
“這樣。”難怪來的路上那些人會念叨着造孽。
本來以為是因為九号樓的關系,回去想想又覺得不對,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如此便說的通了。
“我還以為是這地方有問題呢,是我多慮了。”青年含笑,試探着九号樓在這裡的風評。
“年輕人就是想太多,這除了破點兒還能有什麼問題?”大爺哈哈一笑,“你也别太擔心了,在這租房比買房安全多了,大夥兒都挺好的,以後跟你熟了就熱情了。”
“是嗎?來的時候還被司機坑了錢,唉,欺負年輕人剛出社會不懂事啊。”裴溯循循善誘。
“有這種事兒?”大爺愣住了,一副豈有此理的表情,“這年頭開黑車的都這麼嚣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