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追逐的身影逐漸遠去,槐樹下秦殃與李莫離對視一眼,俱是忍俊不禁。
“等會我來做飯吧?”後者心情頗好地開口,“我手藝還是不錯的,而且營養均衡,保證把你們三個喂的白白胖胖。”
“你學育兒學瘋了嗎?”秦殃不可置信地嘲笑幾聲,“多大人了還白白胖胖,再說你學也不正經學,好歹把人家味道複刻出來啊,難吃的像白人飯一樣。”
李莫離這輩子還沒有聽過比“白人飯”更侮辱人的,她額角青筋暴起,危險的笑着:“有的吃就不錯了,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挑?”
“都說了是之前,人都是要進步的。”男人偷換概念。
“進步是要求自己的,不是綁架他人。”
“寬以待己,嚴于律人嘛。”秦殃哼笑道,轉身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反正你歇了這心思吧,今天讓我家小裴掌勺,不嘗嘗?”
“你早說他做飯啊。”李莫離扶額,想象着裴溯一臉認真的颠鍋的樣子彎了彎唇,“我倒是很期待。”
“就是麼。”
兩人說說笑笑緩步上樓,等到達第三層的時候,裴溯和喻有原已經開始洗菜了,青年的衣衫上殘留着泥土的痕迹。紅綠交錯的蔬菜在水槽中起起起伏伏。
“秦哥,莫離姐。”将菜反複沖洗的少女喚了兩人一聲,“你們來了。”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李莫離問道,身後的男人已經自覺地進了屋子尋找碗筷。
“沒了,他說菜洗完了剩下的都交給他。”
少女指了指擦鍋的裴溯。
“裴溯!你把碗放哪兒了?”屋内傳來秦殃的聲音。
裴溯頭也不擡:“左邊下面第三個櫃子裡。”
屋内沒應聲,隻有些開櫃的動靜,接着便是瓷具碰撞的脆響。
李莫離看了看竈台下的隔闆,咋舌道:“怎麼不放外面?這不是有位置嗎?”
“鍋可以放外面,其他東西不行。”裴溯停下動作,向滿臉困惑的兩人解釋道:“以前住的地方大家都把竈台放在過道上,因為這樣就不用專門安裝通風機了。”
“剛開始我和我哥也是這樣的,後來碗筷經常被偷,而鍋這種東西太明顯,偷了也用不了,因為都是在外面做飯,是誰家的鍋一眼就能看出來。”
裴溯很平靜地接着陳述道:“後來幹脆把原本放雜物的地方改成廚房了。”
“……”李莫離從他剛開始解釋時便沉默不語,此時更是低着頭濕了眼眶。
有關小孩的事她總會變得感性,裴溯和秦殃在出租艱難度日的時候也許都才十幾歲,也不知道在那個最敏感的年紀是怎麼熬過來的。
女人深吸口氣,故作輕松地去清洗着幹淨到反光的番茄,紅彤彤的,很喜人。
“怎麼這麼……”怎麼這麼心酸啊。
喻有原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想說什麼又怕說錯話,裴溯口中的生活對她而言簡直稱得上天方夜譚,在進入這個副本前,連想象都做不到。
千言萬語,都不如一句:“我送你幾套房。”
“不用,那是幾年前了。”裴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哥當時突然變得很有錢,原本還以為他幹了什麼非法交易,現在想想估計就是用積分兌換的。”
“又在偷摸罵我呢?”秦殃撐着門道,“小沒良心的。”
“你們先進來坐吧,他收拾的挺幹淨的。”男人沖門外沒事可做的兩人擡了擡下巴,轉身去屋裡歇着了。
她們跟着進屋,老舊的家具被羅列齊整,地面和櫃門上也是一塵不染,僅有的兩扇小窗都被推開,陽光剛剛好頃灑進來,倒有幾分溫馨。
環顧四周,喻有原點頭認可:“比我家阿姨打掃的還要好,雇他多少錢?”
“雇不了,他身契在我這兒。”秦殃懶洋洋道。
“真看不出來,小裴雖然好動了一點,但做事居然這麼妥帖。”李莫離欣慰笑笑。
裴溯耳力不錯,此時更是隔着門闆接話:“我哥調教的好。”
“噗——”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的男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些他都是從哪兒學的??
“再不學好,行不行我把你那些破書全給燒了?”
門外的人不說話了,隻傳來陣陣切菜聲,密集而有序。足以見得對方的刀功卓越。
屋内的三人就那麼聊着天,輕松的氛圍襯得着他們更像是假期出來窮遊的學生,而非是在副本中求生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