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溯一路上穩如老狗,正當他打算去找喻有原的時候,卻猛的發現對方門前有個黑影悄然矗立着。
那黑影在走廊中一動不動,在月光無法觸及的角落隐沒了面容,就那麼站在離自己十幾米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溯能感到對方正看着自己。
裴溯感受不到恐懼,但不是沒有常識,知道遇見危險要跑。
他一個轉向,就差坐着走廊扶手滑下去。
然而,那家夥的速度堪稱恐怖,根本沒給他逃走的機會。
裴溯的後衣領被拽了起來,接着耳邊傳來意料之外的聲音。
擦,還不如是怪物呢。
“打算去哪兒?”他哥如是問道,語氣陰恻恻的。
“天啊哥,好巧。”青年一臉驚喜,像崇拜哥哥的好弟弟。
秦殃冷笑出聲,淩厲的眉眼 結着寒霜。
“你什麼主意我還能不知道?我就沒指望你安分過。” 他将青年抗在肩上,支起那人白皙的腿就往上面撒藥。
“疼疼疼——!”裴溯兩眼發直,倒吸一口涼氣。
對方頗為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卻是放輕了力度。
“該,做事之前怎麼沒想到會疼?”
這倒黴孩子向來不長記性,把他哥說的話當耳旁風,闖禍了就服個軟,等自己氣消了又開始作妖,沒個讓人省心的時候。
他黑着臉将人抗進喻有原的病房,少女正在裡面等待着他們。
見兩人以這種姿勢進來,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混亂,接着就被裴溯染血的褲子吸引了目光,臉色也沉了下來。
“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 被鬼摸了。”裴溯不着調地答道,視線掃過房間。
對面的床上蜷縮着一小女孩,她留着齊肩的短發,木木地在手中畫着什麼,從始至終都沒有其他反應。
“别看了,那小孩除了畫畫什麼也不關心。”
裴溯收回目光,将剛剛的事講與二人聽。
房間内回響着青年的說話聲,溫潤清越的嗓音無端安撫人心,像是在叙述什麼有趣的故事。
語畢,秦殃的眉頭已經深深擰起,喻有原倒不覺得意外,畢竟她對裴溯的印象一直都是好奇心爆棚的熊孩子,路上看見坨屎也高低嘗嘗鹹淡。
“當時你眼睛跟抽筋了似的,我還以為你會帶我一起去呢。”她盡力讓語氣顯得正常,卻還是被腦子裡的想法逗笑。
對面的青年聽到動靜撇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有什麼好笑。
喻有原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擺弄着自己的指甲。
裴溯見狀将視線移向他哥,被瞪了之後老老實實低下頭,心道真沒意思。
“是不是又擱心裡罵我呢?”秦殃冷不丁出聲。
“……”
擦,我哥簡直太懂我了。
他尬笑兩聲,變相承認了這一事實。
旁邊的男人深深閉上眼,攥緊了拳頭。
“所以你打算偷鎮定劑?我們可以保守通關的。”他道。
“那多沒意思……不是哥!我的意思是,這個副本存在的目的肯定不隻是讓我們睡覺。”裴溯見勢不對立馬改口,同時緊緊抱住秦殃的手臂,以防臉上出現巴掌印。
喻有原看他這樣頗為嫌棄地撇過頭,嘴角卻是微微揚起。
……
他們走出病房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了,裴溯拒絕了他哥送他回去的提議,一眨眼就跑沒影,讓秦殃頗感頭疼。
前方的某扇門虛掩着,裡面傳來些模糊不清的咒罵聲,對方的嗓子似乎已經受損嚴重,以至于聲音粗嘎辨不出男女。
那人亢奮的詛咒着,期間時不時低下聲音嘀嘀咕咕,緊接着,門内傳出陣陣碰撞聲,像是在掙脫什麼束縛,而後則是更大的叫罵。
裴溯偷偷摸摸站在門口,借着月光往裡瞟了一眼。
床上似乎綁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那女人的面容被一縷縷黑發遮擋住,隻能看見她不斷扭動掙紮的身體。
最後的最後,她終于累了,死人般癱倒在床上,口中傳出些細微的哭聲,幽怨又絕望。
裴溯仍是有些猶豫。
畢竟這女人住的是單人間,怎麼想都很特殊。
【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是特别支線嗎?!】(已投積分*1)
【好像是吧,沒看人觸發過啊】
【畢竟這麼能逛的新人也沒見過幾個……況且這副本就是睡覺來的啊】
【對啊不睡覺還亂跑,我看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樓上真是讓我笑了啊,沒看到人家逛了一晚上也沒扣心智值嗎?】(已投積分*2)
【我去真的欸!!!!】
【能一直不扣再說吧,别護主了】
【說真的樓上你是鄭茜小号吧這麼能杠,再給你禁言就老實了】
屏幕外的鄭茜将桌子狠狠一砸,氣的臉色鐵青,接着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又窩囊的
繼續看直播,不再發言。
畫面裡的青年将門輕輕推開,走進了房間。
幾乎是在裴溯推門的一瞬間,床上披頭散發的女人就劇烈的撲騰起來,她死死盯着不請自來的闖入者,眼神陰鸷。
她用一種神經質的目光将對方從頭到尾掃視了番,在看到對方胸前的号碼牌時忽的暴起,巨大的力道将被綁在床架上的雙手撕扯得鮮血淋漓。
裴溯一愣,往後退了一步。
面前的女人像是被疼痛刺激,竟莫名平靜下來,她仍将視線牢牢粘在青年身上,幾近報廢的喉嚨吐出斷斷續續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