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遊戲進度:第三天
喻有原睡得很不安穩,夢中有很多看不清的黑影、人臉以及白骨,頭痛欲裂。
又是幾輪輾轉反側,她到底是睜開了眼,視野中仍是一片昏暗。
憑借睡前的記憶在身側摸索,接着不算熟練的将探照燈重新戴好,“嗒——”的一聲,終于可以看見些東西。
她眯了眯眼,起身向對面走去。
朦胧的燈光灑在裴溯的面龐上,男生睡顔平和乖巧,睡姿亦安分規矩,就是沒有醒來的迹象,顯然休息的不錯。
“真是有防範意識。”喻有原陰陽怪氣的嘀咕着,卻也沒叫醒他。
等到裴溯悠悠轉醒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我說,”喻有原頗為無語的樣子,“你怎麼不幹脆睡到遊戲結束?”
那人似乎有些不解,一臉剛睡醒的茫然。
“醒了就快點收拾。”
裴溯笑了笑開始收拾,兩人沒一會就重新向前走去。
遊戲進行到現在,也算是過了一半,系統不斷推送着玩家死亡的消息,陸續也有了六十多個,其餘多是負傷以及打算苟到遊戲結束的。拿到票的玩家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畢竟任務失敗的結果尚可以接受,但如果在副本中死亡,就會在現實中失去進入遊戲時的“押金”,那才是最可怕的。想到此處,喻有原忽的有些好奇。
“哎,你的押金是什麼?”她撇了旁邊的人一眼。
“嗯?”
“這個啊..”裴溯低頭思索,有些遲疑。
“我不知道。”他最終答到。
“......”
“不想說也沒必要找個這麼拙劣的理由吧。”喻有原似是不太高興,加快了向前的步伐。
裴溯無奈的笑笑,很輕松的跟上。
“那你呢?是什麼。”
喻有原簡直要氣笑了,這人這麼糊弄自己,居然還有臉反過來問她。
“押金”隻是一種通俗易懂的說法,其實指的是玩家在現實與遊戲的媒介,在進入遊戲時,系統就會檢測出對玩家最重要的東西作為籌碼,譬如健康、美貌、财富等。如果在遊戲中死亡,現實中就會失去那些東西,所以很是有一部分玩家甯願任務失敗也不願涉險。
“多大的面子讓我告訴你?”她語氣不善的反問。
裴溯輕輕看了她一眼,被人冒犯居然也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甚至眼底隐隐透出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的事物。
“喻小姐,我原本以為大部分人在直面過死亡之後都會和以前有所不同。”
“但你好像不是這樣,這很有意思”
?!!
喻有原聞言渾身一震,有徹骨的寒意自心口蔓延,澆滅了所有煩躁與不耐,心髒似乎在耳邊狂跳。他這是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喻有原強裝鎮定,連頭都沒回。
而裴溯也沒有解釋,隻是忽然岔開了話題,有些突兀的問道:“喻小姐,你剛見到我時扔的是口紅對嗎?”
沒人回答。
“我那時候撿起來了,現在還給你?”
還是沒人回答。
他也不惱,快步走上前擋在喻有原的面前,意思顯而易見。
“......”
喻有原黑了臉,無可奈何地伸出手。
“還我。”
裴溯笑眯眯地将東西放到她手心,看起來頗為“乖巧”。乖順的舉動讓她松了口氣,視線漫不經心略過手中物什,下一秒,一聲有些破音的尖叫回蕩在通道裡,讓人聽得心驚。
喻有原幾乎是瘋一般将手中的東西甩了出去,盡管如此還是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就在剛剛,她看清了那形似口紅的物體,是半截血一般殷紅的蠟筆,不詳的顔色将她狠狠一刺,打破了這段時間的自欺欺人。
裴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興趣盎然。而他天使般的笑顔此刻在喻有原眼裡猶如惡鬼般讓人毛骨悚然。
裴溯本來隻是猜測,想着詐一詐她,但看她這個反應也心下了然。那半截蠟筆是他在一具白骨手中拿到的,和房間牆上的塗鴉畫出來的效果吻合。
“你至少是進去過的。”他語氣笃定,“對吧?”
“......”
喻有原一言不發地低着頭,水藻般烏黑濃密的長發将臉遮掩着,看不清神情,随着一聲嗚咽,竟是哭了起來,和以往低聲啜泣不同,這次哭的響亮肆意,頗有種破罐子破摔一次性哭個爽的意味。
裴溯表情有一瞬的混亂,接着摸了摸自己耳垂,再三猶豫,還是說了一大堆的安慰公式,其中甚至夾雜着幾條冷笑話。
....
【哇主播這安慰人的能力....】
【我從芋圓那過來的,你們主播好吓人】
【芋圓?喻有原?這麼快就有昵稱了】
【确實吓人..要是我我也吓哭】
【不對吧...我怎麼感覺主播不太對勁兒呢】
【還沒看出來呢,他壓根就是裝純的啊】
【我還是覺得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