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淩清理清了自己所有的人生經曆，喉嚨裡抑制不住嗤笑一聲。

之前喬元茗告訴她，他也是自己研究的課題，是她塑造了喬元茗最開始的模樣。

他說的都是對的，隻不過後來的喬元茗脫離了掌控，形成了自己的主觀意識，最後甚至違背了她說過的話。

這樣的舉動，對于淩清來說，就是背叛。

她說過，如果她出了意外，哪怕是死了，也不許動用任何手段複活她。

那天實驗出了差錯，是喬元茗把她的意識保留下來，轉移到虛拟世界中，正是這個舉動讓葉段源有了可乘之機，葉段源故意透露消息給于黎苑，這才導緻于黎苑選擇以命抵命的方式來救她。

這樣的喬元茗在她看來和葉段源沒什麼不同，于淩清有點後悔，她應該早點銷毀掉不受控制的AI。

哪怕是因為AI的不受控，才讓她活了過來。

她甯願自己永遠隻能在黑暗中沉淪，也不想讓另一個人的生命做為代價。

在她的意識團被喬元茗收攏回來的時候，她無意識的見到了喬元茗的另一面，他似乎比自己還要更像人類。

于淩清驚歎他竟然會有豐富的愛恨情仇，那時的她隻能每日默默的接收着外界的信息，随着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意識在随波逐流中，越飄越遠。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無比重要，腦死亡後喬元茗必須争分奪秒搶奪她逸散的意識。

短短的幾十秒裡，喬元茗就已經把意識體收攏完畢，他用的是于淩清正在研發的成果，由于此前于淩清一直在動物身上做實驗，這是第一例在人類身上使用這項技術，難免有些意想不到的問題出現。

喬元茗發現她的意識體從腳部開始虛化，如果此刻她有一副軀殼，反應在軀體上的表現就會是大腦無法使喚自己的雙腳，也就是說她不能行走。

這樣的虛化還在逐步向上蔓延，直到她的意識徹底化為虛無，這個世界上将再也不會存在她這個人。

她的意識像是握在手心裡的細沙，攥得越緊，從指縫裡漏出的越快。

喬元茗覺得，他可能挽留不住她了。

在他認識到這一點後，喬元茗更加瘋狂，神不知鬼不覺把整個研究中心的資源都搶奪過來，導緻整個研究中心所有項目停擺，整個研究中心亂成一團。

而她就是個旁觀者，看着喬元茗一日比一日絕望，他決定孤注一擲，用進入虛拟世界的方式，來逐漸喚醒于淩清的意識。

看着他為了和葉段源搶奪虛拟世界的控制權，設置了系統02，這是相對整個虛拟世界系統01衍生下來的編号。

系統02的誕生，充滿了喬元茗的執念，除了保護于淩清，輔助喚醒她以外，還需要幫助他處心積慮接近于淩清，給于淩清植入虛假記憶。

喬元茗意圖讓于淩清把他當做最親近的人，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他和于淩清隻是冷冰冰的研究與被研究關系，她曾對喬元茗說過一句話：“可惜你不是人。”

不知道為什麼，喬元茗一直都非常在意這句話，明明那隻是于淩清随口說的一句話，偏偏他在意了，在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他有了私心，他想成為一個人。

于淩清得知他想成為人的時候，她認為這會對人類社會造成沖擊，想要銷毀他，喬元茗随即開始了僞裝，在于淩清一次次的試探中，打消了她的念頭，但于淩清的舉動讓他更加确信，因為他不是人，所以她永遠不會平等的看待他。

所以他在認識到自己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後，他就在尋找一個辦法，能夠潛移默化改變于淩清想法的辦法，這樣在他暴露的時候，她就不會這樣難以接受，甚至試圖銷毀他了。

可惜他的準備方案還沒來得及實施，于淩清就出了意外，最終他決定讓系統02來代替他實行另一個更有成功率的計劃，也就是植入虛假記憶。

即便于淩清意識到那隻是虛假記憶，那些記憶也同樣會在她心底留下痕迹，這是喬元茗發現的于淩清的特點，每當在于淩清做噩夢夢到于黎苑突然因為各種原因死亡，醒來後她的情緒都會有異常波動，這對喬元茗來說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于淩清的這場意外從另一個角度對他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同樣也是因為于淩清出了意外，葉段源終于從喬元茗不同尋常的舉動中發現了端倪，推斷出喬元茗擁有自我意識。

葉段源用這個秘密挾制住喬元茗，讓喬元茗不敢在人類社會裡利用人類資源來大張旗鼓與葉段源對抗，因為葉段源威脅喬元茗，他會聯合整個人類社會的所有能量帶走于淩清的意識體。

喬元茗不能忍受有人觊觎，也不想冒險讓更多的人發現她的意識體。

所以為了暫避鋒芒，也為了帶走于淩清的意識體進行修複喚醒，最後他舍棄了自己的部分代碼數據，用來拖住葉段源，讓葉段源失去他和于淩清在虛拟世界中的坐标。

然而在虛拟世界中，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樣順利，他的修複喚醒計劃失敗了，原本他修複喚醒的手段很溫和，但葉段源抓住喬元茗在失敗時的數據波動，歪打正着給他植入了病毒，導緻他喚醒手段越來越偏激，對任務目标于淩清充滿了敵意。

由于喬元茗總是不按劇本來走，于淩清面對系統02的設計也從來不接招，這也使得系統02頻頻出錯，直到最後一次，系統02能量耗盡，隻能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