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機械人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眼前的混亂,一個機械人去切斷電源,另外三個拎着二氧化碳滅火器,開始滅火。
趁着四周烏煙瘴氣,于淩清悄悄來到荀教授面前,剛想帶他離開,荀教授就對她搖了搖頭。
他觀察了下那幾個機械人守衛,正忙着滅火,一時半會兒注意不到這裡。
荀教授背對着機械人,低聲說了一句話:“我要看着這裡毀滅,就不出去了,你快走吧。”
于淩清看着他眼底倒映着的火光,表示理解:“那我把聯絡器分你,我們随時保持聯絡。”
荀教授點頭同意了。
于淩清便伸手把自己耳後的小銀片撕成兩半,小銀片分為兩半後,銀光流轉,自動形成一個新的圓形,和被撕成兩半前沒有區别。
于淩清低頭瞥了一眼,匆匆将另一片交給荀教授,荀教授學着她的樣子貼在自己耳後。
做完這一切,于淩清轉身朝實驗室大門走去,但實驗室的大門,卻在于淩清即将踏出門口的前一秒,猝不及防的關上了。
那速度,于淩清竟詭異的品出迫不及待的味道。
她呆站在門口,開始懷疑人生,為什麼這道門會突然跟她過不去。
實驗室内的烏煙瘴氣,愈發濃重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四個機械人停止運轉,撲通一聲倒在了地面。
于淩清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說到底機械人有一半還是人,呼吸系統也是和人類一樣的,說不定是這裡的空氣有毒,再加上他們劇烈運動,加快了血液循環,導緻的急性中毒。
不過她偏頭朝荀教授看去,他看上去并沒有事,甚至呼吸如常。
“孩子,沒事,這毒煙是我悄悄研制出來專門對付機械人的,剛給我的實驗室裝上,還好效果不錯。”荀教授松開了操作台上的一個紅色按鈕說道。
這時于淩清也憋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呼吸了一點空氣,雖然室内的空氣終究沒有在绯辰星上時的那麼新鮮,但确實也沒讓她感到身體不适。
那麼顯然,被針對的隻是那四個機械人,于淩清稍稍喘了口氣,剛才憋的太狠了。
實驗室裡由于被切斷電源,連燈都滅了,整個實驗室都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然而在這片靜谧中,除了兩人微弱的呼吸聲,還有什麼東西在悄悄鼓動着。
就在荀教授邁步朝她的方向移動的時候,暗中的東西忽然襲擊了他。
荀教授應聲倒地,于淩清不好摸黑行動,隻能趕緊調動小銀片,在腦中詢問:荀教授,你怎麼樣了?
荀教授同樣通過腦電波回答她:我沒事,就是突然很困。
話音剛落,于淩清就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鼾聲。
于淩清默然,荀教授确實該多休息一下了,看他疲憊滄桑的樣子,像是很久沒睡過了,就是不知道他突然昏睡過去,會不會對他身體不利。
“不會。”一個于淩清聽過無數次的清越明朗男音響起。
“喬元茗?是你嗎?”于淩清環顧漆黑的四周,卻分辨不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像是立體環繞音。
燈忽地亮了起來,整間實驗室燈火通明,一個個玻璃罩裡的腦袋都閉上了眼,她沒有看見一個張嘴說話的。
于淩清有些踟蹰,這幅景象還是有幾分滲人的,她再次掃視了一番,機械人依舊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荀教授的身側,掉落了一條仿生手臂,剛才那陣窸窸窣窣的躁動聲,顯然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也就是說,襲擊荀教授的也是這條仿生手臂,手臂跳上操作台後,在荀教授按下紅色按鈕的地方撬動了幾下,掏出一個藥劑瓶,裡面裝滿了能夠迷暈機械人的液體。
這條手臂仿佛察覺到她的視線,攥着藥劑瓶紋絲不動,就那麼靜靜立着,食指指向實驗室的一個有一人高的保險櫃。
這金屬櫃子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個正經東西,裡面像是藏着一個人似的。
于淩清倒退了一步,身體語言告訴那個暗中窺探的視線,她不樂意。
果然,探知到于淩清的舉動後,那個屬于喬元茗的聲線再次響起:“如果你幫我打開保險櫃,我就放你出去。”
被狠狠拿捏了,于淩清深吸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固若金湯的大門,這間實驗室的門不僅厚重,還采用了防止實驗室洩漏的相關技術,需要相關的身份識别才能進入。
但她剛剛使用的程組長門禁身份已經被機械人取消,更别說此刻門上的指示燈閃爍着紅光,代表這門已經是被外力完全控制住的狀态,變成了連小銀片也沒法輕而易舉打開的門。
于淩清扯了下嘴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除了妥協,她似乎也沒别的選擇。
但就這麼答應,未免太虧了點。
“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再答應你。”
“喬元茗?不是我。”那個聲音響起的同時,無數個腦袋一起動了。
本來一個腦袋一張嘴,并不會讓人不适,可無數張嘴巴一同開合,連兩張唇瓣咧開的弧度都一模一樣,驚悚的畫面讓于淩清瞬間什麼都不想再問了。
但那個聲音并沒有放過于淩清的眼睛,繼續張合着說道:“整艘飛船包括機械人在内的一億一千五百萬個體,并沒有查詢到該名稱,請問你是想給我命名嗎?”
“原來你沒有名字。”于淩清嘀咕了一聲,她沒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的情況,難道光球消失,是因為喬元茗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嗎?
所以,喬元茗才是她的一場夢?
得知喬元茗不存在這個現實世界,她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感到絕望,至少他還依舊存在于虛拟世界,在那個世界裡,喬元茗的數據都還留在那裡。
隻要她找到葉段源,恢複虛拟世界,不僅是喬元茗,還有無數消失在虛拟災難中的人們,都能重新在虛拟世界中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