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绯辰星是不是變藍了?”于母震撼問道。
绯辰星的人們喜歡用這句話表示不可能實現的事,并且對此事感到驚愕。
要知道绯辰星的天空永遠不可能再變回從前的藍色,绯色的天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空氣中微粒增多,厚重的空氣使藍色光在更遠的上空就已被空氣分子散射衰減掉,隻剩下波長較長的紅色光籠罩着這片天地。
并且由于污染,顔色也是粘稠灰蒙蒙的醬紅色,直到後來有了天空防護層,它可以過濾淨化一部分粒子,才形成了現在看到的清亮绯麗的色澤。
那片永不再變藍的天空,正如以前從來不曾改變過态度的于淩清,她從來不多看喬元茗一眼。
自小時候的那件事後,于淩清對喬元茗的态度一直都很排斥,但喬元茗并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幸好他不知道,要不然事情就更複雜了,于母對此感到慶幸。
“沒有變藍。”于淩清看了眼天空,隐約察覺到于母話中的含義。
于淩清有些納悶,原來自己态度轉變有這麼不可置信嗎?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母回過神恢複了往日的溫婉:“我就是看到機械外衣的樣子太震驚了,随便感歎一句,你不用在意。”
她第一眼看到機械外衣确實驚奇,但比起于淩清的話,她根本連機械外衣都沒看清。
“這機械外衣确實做工精湛,功能出色。”于淩清看得出于母并不想多談,她也就沒有追問,而是順着于母的話回答她。
她确實滿意,也就不吝啬誇獎。
“元茗,你聽聽,還真是前所未有,淩清也學會誇人了。”于母欣悅說道,誇東西好不就是間接誇人嘛,她隻以為于淩清想通了,卻沒料到于淩清是根本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
喬元茗羞赧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于淩清一眼,他有點擔心于淩清會突然回到以前冷冰冰的态度,也不知道剛才于母的話是不是讓她起了疑心。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以前于淩清對他那麼冷淡,但總歸是他做得不夠好吧。
“該吃中飯了吧,淩清别總吃營養劑,和元茗出去吃。”于母看了眼時間,對于淩清勸說道。
“不……”于淩清脫口而出的拒絕才剛說一半就消了音。
她不想出門,也認為吃營養劑沒什麼不好的,但同時她察覺到這是個好機會。
為了刺探情報,她終于做出決定:“媽您說得對,為了表示謝意,我該請喬元茗出去吃飯。”
“好好好,你這麼想就對了,那我先挂了。”于母欣慰地挂斷視頻通話。
“你真的同意出門了?”喬元茗眨了眨眼,一直以來于淩清為了不戴光腦出門,幹脆就不出門。
以前他和于母想盡辦法也沒法讓她出門,連教學活動都是在家裡進行,更是讓人束手無策。
好在接下來這一個月必須去星際學院接受教育,于淩清也沒了理由不出門。
但于淩清現在同意了出門,還是為了謝謝他,喬元茗喜滋滋地在心裡放起了煙花。
于淩清看着仍舊躺在餐桌上的光腦,在委屈自己和幹脆不戴之間徘徊。
她向來不喜歡出門,出門意味着不得不戴上光腦,而光腦這般冰冷的死物隻會讓她感到渾身不适,聯想到深海裡滑膩膩的水草,那些幽暗的水草試圖緊緊纏着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但是如果能達成她的目的,她還是願意嘗試一下的。
“你不想戴光腦,就不戴吧。”喬元茗看出她的心思。
“不行。”于淩清還是拒絕了他的提議,“說好我請你。”
不戴光腦的其他不便暫且不提,關鍵是她答應過的事就要說到做到,不能食言。
于淩清剛伸手準備拿起光腦,就被喬元茗截胡了。
“我來戴。”喬元茗說。
“你不是有植入芯片嗎?”于淩清不解他為什麼拿自己的光腦。
“我這種情緒叫擔心。”喬元茗看着她解釋說,“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他不想看見于淩清難受,哪怕那僅僅是生理上的難受,而不是心理上的。
“嗯。”于淩清同意了,她思考了下,現在她應該表現開心點,于是她對喬元茗笑了笑。
喬元茗感覺被什麼擊中了,從來不笑的人原來笑起來這般好看。
于淩清見他維持着要把光腦戴手腕的姿勢,呆在原地不動,問他:“怎麼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應該是很久沒有笑過了,難道是自己面部僵硬吓到人了?
“沒什麼!”喬元茗慌亂戴着光腦,手忙腳亂也沒戴上。
“你戴反了。”于淩清提醒道,看他這樣還挺新奇的,也就不再介意他剛才為什麼是那個呆愣反應。
出了門,于淩清不适應地遮了下陽光,偏頭就發現旁邊路過的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當然,路過的人們禮貌性地忽略了坐在輪椅上的于淩清,他們看的是喬元茗,目光聚焦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