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王志山叫來李行春,去了龍泉莊源村。
人在龍泉莊源,兩人熟悉過村子,打聽村子是不是有一撥外地人?
問過許多人,村裡人要麼是說不清,要麼是不敢說,令人很是失望。
一個上午過去,太陽變得火辣異常。
兩人心煩意亂,心想要是查不出蛛絲馬迹,豈不白跑一趟?
兩人不死心,想到一人,去找村裡的一位老闆。
敲開門,老闆在家。
老闆是開白雲礦的,白雲礦不是别處,正是村子後山。
老闆見到王志山,請二人進家。
入坐後,他向二人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村子确有一夥昭通人,是來做水利工程的。他們白天外出幹活,晚上住集體公房;領頭的是包工頭,單獨租了一家人的老房子,仗着兜裡有幾個錢,和村裡的一個姑娘姘上了。之所以說是姘,是因為沒有手續,隻是睡在了一塊。他們早出晚歸,極少露面,所以你們要不是問到我,換作别人,一般不知情。
兩人喜出望外,千恩萬謝,去了龍泉派出所。
所長楊家任和副所長陳仕斌是王志山熟人。特别楊家任,在江北派出所當過幹警,媳婦開了一間服裝店,為此,兩人沒少打交道。聽聞趙金洪的事,楊家任破品大罵:
“土匪,簡直是土匪!”
雙方一番商議,決定天晚動手。
時間已是天黑,風高月黑。楊任福派出幾名治安聯防隊員,跟着王志山與趙金洪,開車去了頭天的停車地點。
留下聯防隊員和趙金洪,王志山和李行春進了村。
頭上無月光,四下漆黑,伸不見五指。
兩人摸到傍晚踩過點的包工頭出租房,裡頭有燈光。
正要往裡沖,一人突然冒了出來。一張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們幹什麼?”
二人怔了怔,說是找人。女人快言快語:
“這是我家老房子。你們可别打它主意。我租給人家了,你們要找他有事?”
這下兩人明白了,是房東。二人将她拉到一旁,小聲道:
“出事了。”
房東大驚失色,正要出聲,王志山一把捂住她嘴,“噓”了一聲,示意她别出聲!
一番說明,房東裝作若無其事,上前敲了門:
“開門,開開門!”
有女子應聲。房東大聲道:
“姑娘啊,我是你三大媽!開門,我有事跟你說。”
門“吱呀”一聲,開了。借着屋裡透出的光亮,藏在黑夜的院子,模糊間現了輪廓。開門的人一見房東身後有人,愣了一愣;房東則大了聲,沖裡屋叫道:
“朱老闆,你來下。”
原來老闆姓朱。
很快,姓朱的男人出來了。
等人近身,王志山突然開口:
“你們昨晚是不是去了江北,半夜才回來?”
男人“是呢”一聲,來不及反應,李行春斷了他後路;王志山出手一拳,正中他腦門。拳頭沉悶,男人一個踉跄,站立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倒向後頭;李行春不容他攏身,朝他頭腦殼一記悶拳,男人站立不穩,往前倒來,剛好又中王志山拳頭。
前後挨打,男人抱頭哀嚎。眼看姘頭挨打,姑娘失聲尖叫:
“打人了!打人了!”
“打的就是你這種人渣!”
房東趁亂進了屋,抱了一對雙人枕頭出來,大聲咒罵:
“批幹巴、砍腦殼的,誰讓你倆睡我家裡,不幹不淨地?還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去搶人哩!”
聽到村内動靜,待命的治安聯防隊員和趙金洪沖進村來。手電亮光照向朱姓男子,幾名聯防隊員将他架起,手電照在臉上,一臉慘白。趙金洪上前,驗明正身,押上警車。
剩下一撥人,沖向集體公房。
集體公房大門緊閉。
王志山和李行春拍門。門一開,聯防隊員“噔噔”直上二樓,大聲喝令:
“所有人起身,接受檢查!”
地鋪上橫七豎八躺的十餘人,夢中驚醒,看到一撥迷彩服從天而降,哆哆嗦嗦,一字排開,雙手抱頭,報上姓名,由聯防隊員查過暫住證,一一帶上警車。
派出所燈火通明。
帶來的所有人在陳仕斌的喝令下,連夜提審肇事者。
所有人排成隊,在強光下,由趙金洪上前,一一指認。
肇事者一一揪出,年齡大的六十五歲,一把山羊胡子,在明晃晃的聚光燈下睜不開眼。年齡小的不過十六歲,坐到十五公分高的小闆凳上,雙手抱膝,交待了搶劫過程。
另一間審訊室,朱姓單獨受審,對自己所犯之事點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審訊筆錄在手,陳仕斌比對後,與趙金洪所言相符。
王志山獲準參與審訊全過程。他上下打量老頭: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你們犯了什麼事?”
老頭低下了頭,滿面抽搐: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坐車不給錢,還罵人、動手搶錢。我不是人,對不起人……”
趙金洪惡氣盡出。
看着派出所上下忙出忙進,他緊繃的臉,一點點變得紅潤。
等到楊家任出面,将頭晚被搶的錢款物歸原主,趙金洪“呵呵”笑着,連聲道:
“說是行了行了,該追的錢追回來了,該出的氣,也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外地人打工也不容易。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混,能幫我出口氣,我知足了。”
淩晨時分,幾人回了江北。
再之後,趙金洪與王志山等人形影不離,協助王志山接連出擊,接連拔了釘子戶。
幾番行動下來,王志山做了多年想做、卻無法做成的事。
國稅分局的名聲,如同他們的行動,一次次打響。分局招牌,一次次擦得锃亮。
事情遠未止此。
這天,他們外出到一村莊辦事,遠遠地看到村頭站滿人。
幾人按動喇叭,開進村子。
村子多了一輛江北法庭的執法車。執法車周圍,幾名頭戴大沿帽的法官,被村民團團圍住。
場面混亂。
王志山等人氣息上湧,不由分說,撥開人群,拉上法官就走。領頭的一見是身着稅務制服的王志山,遲疑着,讓出一條道來,由他們揚長而去。